薄薄的一沓名册,其上名列了京城各家闺秀的芳名、年龄、性格履历等等。
宓奚粗略一扫,关注的重点并不在那些女子本身,而是在其出身家世上。
都察院御史之女林云、大理寺少卿之女许安楚、兵部侍郎之女付沅黛……看到最后,宓奚的眉头一挑,流露出些许诧异。
最后一个名字,正是游骑将军秦拓之妹,秦叹月。
“秦拓,听说你此次入京,是与你的妹妹一起?”
秦拓应声出列,没想到宓奚会突然问自己的妹妹:“是,臣自小与妹妹相依为命,从不分离。”
宓奚修长如竹的手指轻点额头,像是十分感兴趣:“秦将军长相英俊倜傥,想必令妹必定是姿色不凡。”
秦拓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回答,旁边一位微胖的官员便接话道:“禀皇上,前些日子秦将军为其妹过生辰,承包了京城第一楼的二楼厢房,请所有有缘人吃酒,微臣正巧路过,亦有幸分得一杯佳酿。席间宾客皆欢,兴至浓时,秦姑娘更是蹁跹一舞,艳惊四座,乃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舞姿!”
他说起这些时眼中还满是向往,神情激动。此人正是翰林院编修张天卓,生平最诗词歌赋、民俗典籍。往往是民间那里有热闹,他就往哪里凑。
他此时出言,纯粹是因为对那日的盛景念念不忘,有感而发。
秦拓却以为他是想要向皇上检举自己出入京城便出手阔绰,不知低调,便惶恐道:“皇上明鉴,臣少时与妹妹叹月漂泊无依,常常因自己没能让她过上安稳日子而愧疚不安,此次进京恰逢叹月生辰,而她生性喜爱热闹,便为哄她高兴而置办了这场生辰宴会,并不是有心张扬行事……”
宓奚并不计较这些,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简毓。
小狐狸的身体虽然一动不动,但是耳朵尖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肯定听见了。
于是宓奚来了兴致:“尚书大人说得对,朕的后宫确实该添一些新人。既然令妹舞姿曼妙,朕也有心观赏一番。”
秦拓惶恐跪下:“……是。”
简毓将这一切尽收耳中,心想果然古代君王还真都是一个样,再怎么也改不了身为男人的本性,都喜欢左拥右抱,后宫三千。
宓奚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她无聊地伸了个懒腰,转身正准备换个姿势重新趴下,却看见宓奚虽然嘴上说着:“那便请尚书大人择吉日为朕纳新。”一边却将眼神落在了自己这边。
那闪动的蓝眸中似乎藏着别样的情绪。
简毓看不出来,只能一头雾水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我身上有什么异样吗?
“退朝吧。”
还没等看出个所以然来,简毓便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抱入怀中,耳边响起太监尖锐的退朝唱声。
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宓奚有点不高兴呢?
【拜托,不是刚刚还在欢欢喜喜地要接人家妹妹进宫吗?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听着怀中狐狸嘀嘀咕咕的心声,宓奚的气场变得更加低沉了些许。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宓奚直接把简毓带去了御书房,把她放桌上当镇纸用,批了一整天的折子。
待到黄昏时分,被按在桌上一动不动几个时辰的简毓累的两眼发直,几欲晕倒。
不是,她到底怎么惹到这个男人了啊啊阿?
敢怒不敢言的简毓没处发泄,只能化悲愤为食欲,盯着宓奚那张甩脸将嘴中的糖醋排骨嚼得咯吱咯吱响。
到最后撑得不行,走都走不动,脸上身上沾满了油腻的汤汁。
宓奚慢条斯理地用完膳,命人准备沐浴用具,自己亲手给简毓洗了干净。
把狐狸擦干放到床上时,她已经睡着了,云笠云蔚两人诚惶诚恐地侯在旁侧。
瞥了一眼睡得正熟的白团子,宓奚感觉心中的烦躁仍是没有消退半分。
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猝然转身,拉开了房门,吩咐玉珏道:“摆驾,去棠梨宫。”
谁知到了棠梨宫,里面早已熄灯灭火,闵妃的宫女露水跪在门前:“皇上恕罪,娘娘多日贪读诗书,今日才会睡得早些……”
宓奚面上没有表情,转身便走。
待到宋昭仪处,亦是被拦在外面:”皇上!我家主子这几日受了风寒,尚在卧床修养……“
接连被拒两次,宓奚负手而立,转动着扳指,面色不虞。
玉珏在春夜冷风之中打了个寒颤,惶恐道:“皇上,外面风大,仔细冻坏了身子,咱们回寝殿吧?”
岂料宓奚冷哼一声:“玉珏,从未有女人拒绝过朕。”
玉珏心中一惊,冷汗“唰”地一下全冒了出来,利索地往地上一跪,后面的仪仗跟着跪倒了一片。
“皇上您是九五至尊!普天之下怎会拒绝您的女人呢?今夜只是巧合罢了……过几日新人进了宫,您想宠幸谁,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宓奚冷漠地睨他一眼,抬头看了看月色,一轮弯月朦朦胧胧地挂在天边,光影黯淡。
他突然出声问道:“如何才能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玉珏感到一阵惊悚,怀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