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总管太监宣读圣旨的时候,宴会上的丝竹声就已经停了。
这会儿更是一片安静。
刚刚陛下的圣旨里……
要封摄政王当什么?
要把谁封为皇后??
大臣们就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样,眼珠子都不会转一下了。
但刚刚总管太监宣读的圣旨犹在耳畔,沉默了许久之后,大臣们也就反应过来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便是如今的丞相文琢。
文琢当年被先帝贬谪,还是段疏寒亲自请出山的。
他一马当先出列跪在了大殿上。
“陛下,万万不可……”
“臣镇北王段疏寒,接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很显然,比起已经老迈的文琢,段疏寒作为一个年轻人,声音也更加铿锵有力,一下子就把文琢刚刚的话给盖了过去。
段疏寒跪地接旨。
转瞬间,白祈言这道犹如胡闹一般的圣旨,竟然真的就落实了。
在场的所有大臣都没想到,小皇帝胡闹,摄政王竟然就这样纵着他胡闹。
旁边的女席里听到这个消息,也被吓得不轻。
但总的来说,京城的命妇闺秀们,除了感到震惊之外,大多都没什么别的情绪。
毕竟对他们来说,皇宫当真不是什么好去处。
天子妾也是妾,大多数女子都不愿意做妾。
不过很快,就有一个年幼的贵女满脸懵懂,想的角度也清奇,小声对着身旁的长姐开口。
“长姐,陛下将摄政王殿下封为了皇后,那……那日后选秀进宫的妃嫔们,要与摄政王殿下争夺陛下的宠爱吗?”
新帝登基,他听说好多官宦人家的大姐姐都已经要准备进宫了。
她长姐:“……”
其他闺秀:“……!!!”
好家伙!
后宫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下子真成龙潭虎穴了!
她们家里的父兄在摄政王面前都要唯唯诺诺,她们若是当真进了宫,能活过三日么?
年幼贵女的长姐脸色一白,连忙捂住了妹妹的嘴。
“你少胡说八道!”
这边的京城闺秀们已经完全歇了想要进宫的心思。
即便是原本准备进宫的闺秀们,一颗心也已经哇凉哇凉的了,只盼着家中长辈能放弃这个决定。
殷玉灵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陛下敢为摄政王而冒天下之大不韪,旁人又怎会有机会?
另一边。
前来赴宴的大臣们已经跪了满地。
“陛下万万不可啊!古往今来只有皇后母仪天下,哪有男子能做皇后的?”
“陛下三思!这分明是段姓贼子企图谋夺江山!他……他……”
“陛下……天理伦常,男婚女嫁,陛下乃是天子,岂可违逆?若是让天下人得知,天下人又该如何想?”
“陛下……”
老大臣们声声泣血,极为御史台的老御史眼瞅着就要当场撞柱直谏。
白祈言看着他们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好奇的歪了歪脑袋。
“大楚哪条律令说了男子不能当皇后?若是当真说了,劳烦各位大人把那条律令找出来给朕瞧瞧。”
所有人:“……”
还真别说,大楚律令上还真没写男子不能做皇后。
但是……
但是!
这种事,难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吗?
还用得着专门写出来?
为首的老大臣脸色憋得通红,像是猪肝似的,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不过能在朝为官的,终归还是聪明人多一些。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憋得突破口。
“陛下!祖宗有训,后宫不得干政!若是陛下执意要……要将摄政王立为……立为皇后,便请摄政王殿下退居后宫,不再插手政事!”
老大臣们觉得白祈言不讲道理爱胡闹说不通,便将主意打到了段疏寒身上。
毕竟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摄政王这种实权高位与一个皇后的位置,究竟该怎么选。
一时之间,老大臣们期待的视线落在了段疏寒身上。
只盼着段疏寒能反悔。
谁知段疏寒却只是慢吞吞的将圣旨塞进了广袖之中,目光精准的锁定了最先说后宫不得干政的那位老御史。
“于大人,若要本王退居后宫也无不可,但要是哪天北戎铁骑再打过来,只能让于大人去迎战了。”
“?!”于大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殿下,老臣已经年逾八十,耄耋之年,又是文人,如何有迎敌之力?”
“怎么没有?”
段疏寒扬眉,语气讥诮。
“本王听闻于大人去年才抬了一房年方十八的美妾进门,国丧期间都能雄风大震,可见于大人老当益壮、老而弥坚,怎会没有迎敌之力?”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老大人都瞬间低下了头,一声都不敢吭,恨不得自己压根没出这个头。
他们都是言官,若是因直言上谏而死,自是名流千古。
可要是被人将私底下这点丑事当众翻出来,那可就真的是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