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了点头,她看着自己孙子,郑重的说道。
“宴周,祖母相信你的能力,既然下定决心,便不可动摇。我们国公府历代都是纯臣,只效忠皇帝,绝不参与夺嫡之争。当初你姑母知晓我们的担忧,所以她自己可能知道一些事,却不愿意去争斗。”
“更何况当时的官家,爱重赵皇后,从避子药就可以看出,官家甚至都不需要皇后动手,自己就帮着解决了。当一个人无底线的偏袒另一个人时,就算去争,也争不到。”
“我和你祖父以为,以我们国公府的能力,只要不妄图那个位置,肯定能保住你姑姑的性命。可是怀璧其罪,身已入局,哪是逃避就可以的”
”在你姑姑过世后,我们也曾后悔,不告诉她可以去争一争。”
谢宴周看着老夫人,问道。
“祖母你的意思是三皇子和姑母的死可能与官家或者赵皇后有关?”
“这个我们查不到,也不敢去胡乱猜疑。但是祖母可以肯定的是,天家向来薄情,官家没有精力去在乎不爱的女人生的孩子。”
“况且当初官家年轻力壮,又不是生不出孩子了,不在乎也实属正常。”
谢宴周心中将老夫人的话过了一遍,最后问道。
“姑母当年说她已然做好万全的准备,是什么准备?”
这句话将老夫人问住了,她思索了片刻。
“当初你父亲任京城兵马司,禁宫他可以随意出入。加上你祖父身体不好,你父亲已然继承了国公爷的位置。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你父亲和你姑母商议的。”
谢宴周心间一动,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祖母,你说谢琰会不会是姑母的儿子?”
“啊?”
老夫人有片刻怔愣,面上露出尴尬之色,随即道。
“不是的,谢琰的娘我见过,是你父亲在外头办事时带回来的。”
说到此处,老夫人面色明显奇怪了许多,谢家的规定是不能纳妾,所以谢家男子在娶妻时比起旁的世家子,自己选择的余地大许多。
毕竟如若自己孩子不喜,强按着娶回来,到时他见到喜欢的人变心来怎么办。祖宗家规,随意纳妾在国公府的族谱上除名。
国公府这种滔天富贵,谁敢公然违抗去外头受苦。
谢家往前数几代,就是有位掌权人妻妾太多,后宅混乱,众人明争暗斗。导致国公府夫人生养的四个孩子死得只剩一个病怏怏的幺子。
那位病秧子便是老国公爷的爷爷,待继承国公府后对男子纳妾深恶痛绝,以此定下的规矩约束后辈。
谢宴周的爹当初就是对贺氏一见钟情,非卿不娶。
她见了贺氏后第一印象却觉着不行,国公夫人哪能如此清高做作,整日只知吟诗作画、伤春悲秋。
那时她还反对了许久,是她儿子一直坚持,才勉强同意的。
成婚后果然不出她所料,贺氏根本就做不了国公府夫人,每次看个账本人就累得在床上躺个好几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苛待她,其实就是让她看个账本而已。
更别提逢年过节的人情往来,她通通做不来,一旦在这边做不来晚间就回去垂泪。
她心里对这个儿媳极度不满,着实看不惯她的扭捏作态,他们刚成婚那几年老夫人还借机敲打过贺氏。
可惜儿大不由娘,贺氏回去娇滴滴落几滴泪,她儿子就来北院这边她的院子跪上一夜。
任她怎么说都不起来,实打实的跪上一夜才肯起身去上值。
这么跪,谁还敢敲打贺氏啊!不仅她在外头的风评都变差了许多,参加宴会还要接受各种异样眼光,说她虐待儿媳虐待儿子。
这事受伤的都是她儿子,老国公爷还给她吹胡子瞪眼,说她好好的将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她被两父子气得头痛,索性后面也懒得管了。自己辛苦点,等往后孙子娶了妻,她也能过些松快日子。
直到几年后贺氏生下长孙谢宴周,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虽是不喜贺氏,但儿子能一心一意对待自己夫人,不知多少夫人私底下酸溜溜的,老夫人也觉得骄傲。
可是儿子在外头找了人,还直接将外头的孩子接了回来,这一举动让她在贺氏面前抬不起头来,总觉得亏待了她。加上贺氏闹了一场,她更加不愿谢宴周成为没有娘的孩子。
至于儿子外头找的人,她也问过当初儿子的随身侍从,知晓烟花之地的女子,儿子已经在外头将人养了一年多,至此心中更加觉得贺氏好。
她曾去那置办的院子看过一眼,也见过那女子,长相柔柔弱弱,是儿子喜欢的类型。好在后面过了一年,就将她打发走了。
再后来,儿子和老国公爷相继离世,她怜惜贺氏丧夫,对她愈加包容。好在贺氏随着年岁增大,也慢慢稳重了许多。
谢宴周不知老夫人和贺氏婆媳之间这些弯弯绕绕,他有记忆不久,他爹就去世了。
“那个女子现在在何处?孙儿不是不信父亲的话,只不过现在,不管什么我们都要查一查。”
“说起来,郑家今日孙儿也去过了,郑老太爷和郑老爷的态度却不如前几日明朗,但孙儿看得出来,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