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是被侍卫们拖走的,他走时衣裳上还有血在滴落,一身黑衣早已被血染透。
谢琰在京城虽然名声不好,但他的容貌却是众人都承认的。
而且为官这几年,官场凡是跟他打过交道的人便知道。谢琰这人并不是传闻中那般不堪,相反,他年轻且勇猛,聪慧又果决。
虽许多人厌恶他的身份,讨厌他的性子,却不得不承认实在是难得的男子。
刚刚还那样龙章凤姿又鲜活的人物,一下子变成这番模样,宴会中众人神色各异,大部分都不忍去看。
玉珠远远看到谢琰,见他被侍卫拖了下去,平日白皙的面容上都是血迹,显得狼狈不堪,如同破布一般被拖行。
待他们走后,青石板地上只剩一条黑色的长长的血痕。
她身体一下就瘫软下来,脑子浑浑噩噩,最终是被王嬷嬷扶着出宫的。今日发生的事多,很多女眷都有些沉默,所以她这样的情况众人也没在意。
宴会回府后已然很晚,谢宴周命令众人不允许打扰老夫人,自己顾不得休息,连夜派人打探谢琰被关在刑部哪处,将上好的伤药送了过去。
官家刚刚下了命令将人带去刑部,他自然不好马上过去,到时惹怒了官家反倒不美。
又找人四处打探消息,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一夕之间谢琰竟被庆和帝厌弃。
等翌日天未亮便带着大夫再去时,却被告知不能进去。
刑部左侍郎陆大人正在屋中喝着茶,昨夜他也一夜未睡,格外疲乏。
他看着身形微胖,五十上下。见到谢宴周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小公爷,今日怎么来了?”
“陆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谢琰一事官家并未定罪,与朝廷官员斗殴也不算大事,为何不让我进去?”
陆大人有些为难,这种时刻虽不想搭理谢宴周,但碍于他的身份,还是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才低声道。
“小公爷,不是我刻意为难你,是官家吩咐的。内情我也不知,只能说这么多了。”
“那我弟弟谢琰怎么样了?”
听到他问这句,陆大人的面容有一丝僵硬,他要说什么,惨、实在太惨了。他不敢说。
昨晚半夜谢宴周派人送药过来,刑部也有大夫,他带着人去看了,谢琰不止身上血肉模糊,两条腿骨也被打断了。
根据他在刑部多年的经验,身上的外伤内伤严重成这番模样,都不一定能养好,更何况腿骨都断了。
昨日他也去了宴会,自然知道是有人下了死手。可这也太惨了,好歹正三品官员,又是国公府的人,何至于动这样的杀心。
虽他们刑部和锦衣卫平日不对付,但他作为刑部左侍郎公务上和谢琰打交道算比较多,还是知晓一些内幕的。
谢琰只是为官家办事,他这人能力也强,年纪轻轻不骄不躁,往日刑部几宗大案还是他这边帮忙找到的证据。
而且外头传的那些什么杀人如麻、冷血,根本不是,人家性子也挺好的,只是为人孤僻了些。
见陆大人不再说话,谢宴周也知道可能谢琰的情况格外严重,他心中焦急不已。
知晓这边陆大人不可能通融,大家都是为官家办事,不可能公然违抗官家的命令,他不再多说什么,只将伤药留了下来。
“陆大人,实在麻烦您看顾一下我弟弟谢琰,若有什么紧急的事,派人通知我一句,来日国公府定当报答。”
谢宴周这样郑重的承诺,陆大人不好拂他的面子,谢琰一事还未到最终无法转圜的地步。到时万一官家又复用谢琰,他也算帮过他。
而且官场上像谢琰这样不搞弯弯绕绕的人太少,他自己很多得罪人的案子也盼着锦衣卫去解决,下一个锦衣卫头头,可不一定如谢琰这般。
最重要的是国公府的掌权人都开口了,万一往后他家中有事,也可以请国公府帮帮忙。
他拱手道。
“小公爷不必这样客气。”
谢宴周心中惴惴难安,等回府后,还未坐片刻,马上又有宫中的内侍前来报丧。这对国公府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谢宴周虽和楚玉接触不多,但国公府他们这一辈一共才几个人,楚玉去世,谢琰受伤,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老夫人一大早醒来知道谢琰的消息,便晕了过去,待好不容易醒来,喂下汤药,又知晓楚玉在宫中亡故的事。这次更加严重,气急攻心,竟吐了血。
玉珠本来被关在院中,昨日晚间一回,徐氏便命王嬷嬷和春儿看好,不让她再踏出院子半步。
晚间府内的知晓内情的人都没睡好,等第二日徐氏知道自己女儿楚玉没了时,梧桐院更是一片哭嚎。
整个府中差点乱了起来,老夫人起不来身,贺氏性子清高,平日根本不会沾惹这些俗物,这种时候还打扰徐氏更不可能,而且徐氏也不一定能行。
府中众人知晓这些消息,不免惊慌,生怕下一刻就有抄家的旨意到来,君心难测,国公府近二十年没出过这样多的事。
谢宴周无法,只得起身安抚府中各管事,又亲自主持楚玉的后事。虽然楚玉为贵妃入皇陵,丧事主要也是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