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转身,见他高大的身影隐在暗处,她实在不愿自己这样狼狈的时候见到他。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泪,道。
“这位郎君,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擅闯的。我跟随家人一起来上香,刚刚在外头游玩一时忘了时间,晚间实在害怕,总感觉后头有人追我,所以就找了个地方想着藏起来看看。”
李珣身影并未动弹,玉珠能感觉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似乎凝成了实质,显然在辨别她话语中的真假。
她有些难堪的低头,刚刚翻了窗进来,衣服也皱巴巴的,发髻散乱,脖颈脸上还是那混蛋亲过的痕迹。她不想自己这样和李珣见到的。
李珣显然也感觉到她并无恶意,虽夜间屋内昏暗,但他能看清女子姣好的身形以及瓷白的面庞。
他想了想,道。
“要不要我让护卫替你瞧瞧?”
“不…不用。”
听到这句,李珣有些明白,刚刚她应该是被什么人吓到了,只是还好对方没有真的占到便宜。
但这世道,如果被人知道,女子即使清白到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你的一旁是火折子,旁边是烛台,你可以点亮烛火,我去外间。”
他声音淡淡的,玉珠听到这句,知晓他是知道自己遇到麻烦。
他让她点亮烛火,好方便整理衣裙和发髻,出去外间是为了让她自在些。
她心中有些委屈,不知为何,经历了两世,除了王嬷嬷,她自始至终,最信任的人反倒是他。
见她迟迟未动,也未吭声,李珣不愿再多说,转身便准备离开。
“等等。”
“嗯?”
“谢谢。”
“无事。”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李珣转身去了外间。
玉珠低着头,难言的悲伤快将她淹没,来不及想这些,她找到一旁李珣说的火折子,随即点亮了烛火。
这应该是他的房间,内侧放置一张架子床,挂着寺内统一的青色纱帐,另外一旁是梳妆台,中间用一扇黑漆屏风隔开,分里间外间。
她坐在梳妆台前,用手拢了拢头发,见衣服发髻都没问题,才将灯熄灭,又坐了小半个时辰,才从窗户前如刚刚一般爬出去。
这次明显发出声响,外间的侍从却恍若未闻,显然李珣早已和他们说明。
玉珠垂着头,快速的靠着白天记忆回到自己院子。
到院子时,她小心的避开了丫鬟婆子,往自己屋中走去,春儿和王嬷嬷正在屋内,见她回来,极为高兴,春儿更是叽叽喳喳说着今日的见闻。
见她们都未发现自己的异常,玉珠才放下心来,显然谢琛也还未回。
她不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只静静等着一旁的声音,等听到外头婆子迎谢琛的声音,她才放下心来。
虽然现在最好的便是出去喊一声,跟谢琛统一口径,免得姨母怀疑她们怎么一前一后回来。
但她实在无力再想这些,只让春儿为她备水沐浴,想到今日之事她就浑身难受。
坐在浴桶中,温暖的水将她包围,今日的疲乏才觉得舒缓些。
她想到了郑砚青,关于这郑家大郎君,她终于记起前世听姨母说过的。这表嫂家中的大哥混迹花场,好像因着这个名声不好,家中管束不了,他自己也懒得娶妻。
表嫂郑氏因着这个哥哥混迹欢场有碍名声,自然不好跟女眷提起,所以极少提到,府中众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她又不关心这些,所以一开始也没想起来。
据说他本来在刑部,是谢琰手下的。后面李珣死后,李父身体也垮了,西北一时之间就乱了起来,原先被镇北侯压住的那些人开始争权。
恰巧太子倒台,几位皇子后面的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时不止朝中,西北也是群魔乱舞。
幸亏李珣死前的一仗,确保了西北后续上十年的安稳,不然照这样,庆朝山河早已被外族铁马踏破。
只是不知为何郑砚青竟去了西北沙场,在李珣死后的第五年,他名声也渐渐起来了,后来一步一步,竟接管了西北军权。
玉珠死前,他也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
想到李珣会死,她呼吸一滞,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脑中浑浑噩噩的,晚间一直睡不着,只紧紧盯着面前的青色帐幔,想到李珣,她心中酸酸胀胀的。
因着晚间没睡好,也不想再见郑砚青,第二日玉珠便找了个借口没去和徐氏一起去郑老夫人那边用饭。
谢琛自昨夜一事后,显然也对这些有些麻木,他拒绝了徐氏的提议,只让她再给些时间。
徐氏满脸怒气,既气自家儿子不懂事,却也不舍得这郑家这样好的门楣,所以瞒了下来。
回去的一路都很顺畅,玉珠没有再见到李珣,也没有见到郑砚青。
她的日子又平静了下来,只是晚间做噩梦还会梦到郑砚青,吓得她眼下青紫重了许多。
直到几日后,李珣那边邀着谢宴周以及谢琛一块去打猎。
他们几人本就熟识,李珣回来,一起去游玩打猎也属实再正常不过。
徐氏见状,连忙下了帖子给郑家女娘,想着单独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