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中一侧有一座八角凉亭,一旁廊上是开得正艳的芍药。
两人坐在八角凉亭内,仆妇婆子在外头候着,只留贴身嬷嬷在一旁。
宁夫人换了件深紫色的衣裳,手上戴着镶宝石的金丝手镯,一派富贵和气之色。她笑盈盈的看着徐氏,两人亲热的说着体己话。
“这几年没见还怪想你的,你不在,偌大的京城都没个能平日和我说说话的。”
宁夫人向来长袖善舞,徐氏跟她说话总觉得舒心极了,她笑着道。
“当时也是没办法,这不我家六爷还在青州,我就急着赶回来了。其实不瞒你说,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我儿谢琛的婚事,你也知晓的,做娘的哪有不操心的。”
“另外便是我这外甥女,当初在京城时我觉得太小想多留几年,谁知一下子我家六爷又被外放。”
“在青州那边我又舍不得她嫁那么远,只想着到了京城再给她相看,眼看着马上翻了年就十八了。哎!这女子找郎君可是顶顶重要的事,旁人我也不放心,这不就来麻烦你了。”
听着徐氏后面的话,宁夫人脸上的笑意僵了些,心中百转千回。
她自然知道徐氏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前几日她脑中已将京城大部分未婚男子过了一遍了,就是没有合适的。斟酌半晌,才开了口。
“谢夫人,你家谢琛自然是好的,听我家老爷说,他做事极好,也是难得的人才。他的上峰上次还说等下次考评,他估计会升一阶。”
“说真的,在京城,能得我们老爷这样夸的年轻一辈不多。平日他总说,生养在京城的男儿,都被家中惯坏了,多的是吃不了苦,极少脚踏实地的。”
“你家谢琛这个事,容我花时间想想,男子娶妻也是一件大事。京城现在没成婚的女娘很多,但是合适的却不多,过几日再给你答复。”
玉珠一个未成婚的女娘自然不好听这些,她刚刚被徐氏打发到一旁廊上赏花。听了这话,心中想着不知道表哥这次会不会也是和郑家相看。
想到上一世那颇为泼辣的表嫂,表哥谢琛虽是个极为严肃古板的性子,表嫂郑氏却不怕他,她不仅训谢琛,连将姨母徐氏都训得服服帖帖。
徐氏听着宁夫人的许诺,也激动起来,连忙招手让周嬷嬷将礼盒拿了上来。
盒中是一副金累丝镶宝石头面,宁夫人见这宝石的成色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说,国公府实在累世富贵,出手阔绰,只是她有些不敢收。
“谢夫人,你这太过于贵重了。”
徐氏本想劝说其收下,却听宁夫人接着说道。
“我其实也有些犯难,你这样好,我也实话说了吧!你这外甥女长相好,我看着也喜欢。这京城论颜色,我还没见过比她更为出众的女娘。”
“宁夫人,我这外甥女确实既懂事又乖巧。我也不要求找个高门显贵,一般人家便可以了,只求男子懂事,知冷知热,在外头没有不干不净。”
宁夫人只是笑笑,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
“谢琛自然好找,只是玉珠,就有些难了。”
徐氏声音带着焦急,她完全没想到,京城有名的保媒大户宁夫人竟会这么说。
“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家玉珠就难了?前些年你都没这样说。”
宁夫人想着跟徐氏交好,也不打这个哑谜。
“玉珠这样的好颜色,一般商户家哪里能护得住,若是嫁给官宦人家,现在不太方便。”
说到这里,她又顿住了,显然有些不知道如何说。
“嫁官宦人家有些难我是知道的,那嫁个耕读出身的小官呢?”
宁夫人叹了口气,道。
“不瞒你说,自玉贵妃进宫后,就有很多闲言碎语,为官的就图个脸面。若是那些起了攀附之心的,也不是什么好的。”
徐氏听懂她的未尽之意,楚玉进宫,对家中男子倒没什么影响,男子不仅自己可以挣前程,而且国公府的名头在这里。
再加上国公府的规矩,一直是京城未婚女子眼中的香饽饽。
可是玉珠就不一样,首先她不是国公府的人,却是最容易被迁怒的人,柿子都挑软的捏。
她听着心里难受,只愧疚的朝一旁廊上看了一眼正在欣赏芍药的玉珠。
玉珠刻意背过身,听到这嘴角压都压不住,不能成婚更好,再拖两年,她二十了,那成婚就更无可能了。
到时候自己只需说不愿意嫁鳏夫,亦或是稍微有点要求,基本就可以一辈子不成婚了,在徐氏眼皮子底下待着总比和男人在一起安全。
宁夫人见徐氏面色,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她像是想到了某事,一拍手问道。
“谢夫人,这几年你有没有听过屈家的事?”
徐氏神色恹恹,显然提不起兴致,但还是配合着说道。
“屈家怎么了?”
宁夫人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屈家这两年,实在不容易,就不说旁的,先说那屈二爷,有传闻他有龙阳之癖。屈家出了事,自然不许他再乱来,就怕坐实了这个名头,听说他每日必须下值了就得按时回来,不然就得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