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记忆中,却很少见到他爹的身影。至于他娘,好像是府中众人一个讳莫如深的存在,在他身边陪伴他的只有奶嬷嬷。
他记得幼时有一个很喜欢的用木头雕制的兔子玩偶,是奶嬷嬷送给他的四岁生辰礼。他每日都要带着,可是奶嬷嬷死后,有人见到他的兔子玩偶,就要抢走。
他不愿意被抢,这是他最亲近的人送他的东西。结果无论他怎么样反抗,最终只是无力的被人压着打,那个玩偶还是被人抢走了。
可抢走的人却并不珍惜,因为那确实就是一个不值钱的物件,旁人只是见他有,就觉得不喜,就要破坏。
他自幼经历过太多冷言冷语,自己摸索着长大,好在他本就心性坚定,也扛了下来。
虽然他现在已然长大,可他觉着,玉珠现在就像那个他最宝贝的玩偶,在他不能确定自己可以护她一辈子时,他不敢碰。
他甚至不敢表露心意。
谢琰明白,其实玉珠对他无意,她性情温顺和善,也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一开始为什么要找他,只是因为有事求助。
那时她面对他时,眼中只有防备。到后面,也仅仅是感激。
夜色已深,想到这里,他难受的低下头,借着夜色掩盖自己心中的不甘和难过。又庆幸自己这些年那么多不堪的时候,她没看到。
他想着,她不该受苦的。
……
玉珠翌日清早起来,只觉得一夜好梦,心中想着还是晚上要穿的轻薄些才好睡觉。
匆匆梳妆,又在房中和王嬷嬷还有春儿一起用过早饭,便收拾好上了马车。
天气没办法改变,只会越来越热,众人只得加紧赶路,盼着早日回京。
紧赶慢赶,又过了十来日,终于到了京城。
她们到时,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蝉鸣声不绝于耳,在外头站着的守卫即使在这样刺耳的响声下也开始昏昏欲睡。
见马车突然停在门口,众人才瞬间清醒过来。
虽对徐氏突然回京有些惊讶,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将徐氏迎进门。
徐氏两年多未回府,回来后自然事情一大堆,她招呼着玉珠先回自己院子梳洗,好好休息,又指挥仆妇们将东西归置。
见贵重的东西如流水般被仆妇们抬了进去,徐氏不放心,又带着账单跟周嬷嬷去查了一遍。这些可都是她和谢琛还有楚玉的傍身银子,半分不敢懈怠。
徐氏看着眼睛都花了,人却越来越精神,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钱珠宝。都不用算铺子田地,光这些就已经让她格外欢喜了。
周嬷嬷在一旁也是看得老眼昏花,她想告诉徐氏先回去休息,这些东西又不会飞。见她在一旁拿着红宝石头面嘿嘿的笑,又小声嘀咕着什么,便也不说了。
匆匆洗漱,换了一身衣裳,已是傍晚,徐氏马不停蹄的又带着周嬷嬷去见老夫人。
西院里热热闹闹,老夫人的北院也收到了消息。
孙嬷嬷年岁大了,在途中也折腾个半死,还中暑一次,下马车时腿都打着颤,需要人扶着才能走稳。
虽路途劳累,她还是撑着身子先一步去了北院,将青州谢六爷做出的事告知老夫人。
这次给曹氏灌落胎药一事让她接连做了好几宿噩梦,在国公府一辈子了,没想到临老还要做这种丧良心的事。
老夫人坐在榻上,听着孙嬷嬷的讲述,也有些惊讶,显然她没想到谢六爷竟大胆到从祖宅带走曹氏。
她道。“孙嬷嬷,你辛苦了。六爷那边,我会派人处理,你先回去休养身子。”
老夫人说着便让一旁的知秋去拿东西。
老夫人没责怪,孙嬷嬷也是庆幸抹了抹额角的汗,她这次也有过错,没能没发觉谢六爷的异常,实在是谢六爷藏得太深了。
谢六爷这次安顿曹氏,并没有找府中的人,而是偷偷托付自己青州的下属去办的。
祖宅那边也没发现,是因为谢六爷单独给她们置办了院子,又让相似年龄的妇人住了进去。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不带曹氏,难得做事竟然这样细致谨慎。
平日下值都是按时回府,看着与徐氏感情也不错,要不是那是六夫人偶尔间看到,估计能一直藏下去。
见孙嬷嬷拿着银钱欢喜的走了,老夫人坐在榻上,叹了一声。
她心中有些犯难,若是以往,她肯定可以直接命令谢六爷该怎样做。
只是现在楚玉已是宫中贵妃,谢六爷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她已然不好如当初一般。
若是说话重了,谢六爷直接翻脸,反倒让外人起了心思。虽说楚玉现在在宫中受宠,但这帝王恩宠,也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官家年轻时还好些,还能赌一把,现在官家的儿子都好几个了,楚玉现在就是生了孩子,也没什么用处。
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天子,他又不缺儿女,他能给你宠爱,但一旦触及他的利益,亲儿子一样杀。
好在现在国公府的下一代都已经入仕,也在慢慢成长起来。
长孙谢宴周如预料一般格外争气,短短两年,竟破格升到六品。
谢琛虽还在翰林院,但听以前的故交说过,只待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