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琰时,庆和帝有些蹙眉,谢琰的长相带着些侵略性,文也如他的人一般,严肃、刚正、凌厉,像一把刚刚开封的薄刃,虽生涩却能轻易杀人。
庆和帝眼神微眯,有些来了兴致,适合做臣子的有很多,这样的人却不多。
从京城带信来青州,至少半月,等徐氏收到信时,已经到了初夏。
玉珠紧紧盯着徐氏手上薄薄的信封,这几次的变化让她心中担忧起来,她担心是不是有旁人也重生了,甚至会改变以后庆朝的走向。
徐氏并没有注意到玉珠,她担忧谢琛这次殿试会不会因为紧张出了岔子,手开始发颤,好几次都撕不开信封。
还是周嬷嬷将信封拿了过来打开,又将信纸递了过去。
几人神情都紧张起来,眼看着徐氏看了片刻便笑弯了眉眼,提着的心才放下。
“玉珠,嬷嬷,这次琛儿是第十五名,不过我也满足了。小公爷中了状元,谢琰是殿试第四名。”
玉珠心下一沉,又不一样。面上还是装作高兴的模样,连着屋中的仆妇一起恭喜徐氏。
因着楚玉的事,国公府和徐氏都有默契的没有举办宴会。
盛夏时节,庭中的花竞相开放,虽天气炎热,但院中早已放了冰消暑。
徐氏和玉珠已经适应了江南的日子,在青州不用上课,玉珠每日便来徐氏屋中,几人凑到一起,打打叶子牌,聊聊天,日子过得闲适快活。
因着上次徐氏讲过,不希望玉珠远嫁,最好等回京后再议,到时小公爷、谢琛都已入朝为官,玉珠也好挑些。
玉珠自然不会违抗,她巴不得先不要嫁人。而且如徐氏所说,现在青州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再一个,在青州天高皇帝远,没人护着,若到时那男子变心了,谁知会不会害她。
能在青州舒服待几年她自然愿意,若是几年后年龄大了,嫁不出去更好。
自上次顾骁一事,又看着徐氏和谢六爷的相处,让玉珠已经不想嫁人了。
京城的信来得多,玉珠只知谢宴周和谢琛如前世一般,谢琰却不是去刑部,他去了锦衣卫。
有一瞬间玉珠会觉得,谢琰是不是重生而来,但显然,他不是。
时光缓缓流逝,冬日来临,京城被白雪覆盖,谢琰一身黑色飞鱼服走在宫内。
这次是奉命前来,前些时日赵皇后家中子侄有人犯了事,刑部之人不敢管,便找到了皇帝。
庆和帝听后,沉思片刻,他早就有了几分想打压赵皇后的心思,赵家势力庞大,又是清流世家,学生遍布朝野。
但他也不想闹僵,便让刑部和锦衣卫一起调查。
锦衣卫自然要处理皇帝的烦心事,他们算皇帝的一条狗,名头好听,在外头惹人惧怕,但绝不能惹皇帝不喜。
虽是这样想着,但显然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事情就落到了谢琰身上。
若以前他只晓读书,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认知。但发现自己有爱慕之人后,就开始担忧,自己若是真如谢宴周一般,一步一步走,那要多少年。
谢宴周背后有国公府,他有什么?爱人的第一反应,他自傲又谦卑。
恰巧这时锦衣卫伸来橄榄枝,他没有犹豫,便接了过去。
皇后召他入宫,面色显然不愉,她坐在主位,看着在宫门前雪地上跪着的谢琰,怒极反笑。
“本宫竟不知,我赵家的侄儿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让你就地砍杀。”
站在殿内的刑部官员惶恐不安,连忙跪下。
谢琰却面色不改,他拱手朗声道。“人证物证俱在,赵公子却不认,还要抽刀砍杀官员。谢琰自知办事不周,任凭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怒极反笑,她只觉得自谢楚玉进宫,赵家便开始不顺利,年前弹劾,还让她们家损失了一些人。
这次谢琰被她抓住把柄,除却想做给楚玉看,也想杀鸡儆猴,让朝中官员们知道,她赵家根基稳重,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动摇。
“大胆,本宫竟不知何时出了你这么个牙尖嘴利之人,说我侄儿公然杀人,谁见到了?”
随即指向一旁的刑部侍郎。“于侍郎,那日你负责主审,可有见到。”
被指的于大人跪在殿内,他向后看了一眼谢琰,颤声道。“微臣、微臣。锦衣卫谢大人行事确实过于冲动。”
“既然刑部都说了,那便是你谢琰自作主张,胡乱杀人,刑部还未定罪,谁给你的底气杀人。”
她大声喝道。“来人。”
谢琰跪在地上,瞬间周围便冲过来十几个侍卫,将他合力压倒。
雪地里的谢琰想抬头,一旁的人大喊。“快来人,他在骂皇后娘娘。”
一旁手持棍杖的人紧跟着狠狠打了一下小腿处,一声清脆的“啪”声,腿骨断了。
谢琰痛得牙咬出了血,从一旁嘴角流下,人却一声不吭,见他腿断了,压着他的人才起身,又用脚踹或棍棒砸。
他的脸被人用脚踩着压在雪地上,让他动弹不得。赵皇后看他狼狈的样子,终于消了气,她转身回了殿内,身旁打他的人也纷纷走开,有两人拖着他的身体丢到宫殿一旁。
谢琰抬眸,看着空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