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到时,见谢宴周立在一旁,更是心中大惊。她不顾礼节,连忙走了过去查看,见玉珠衣裳完好,只是睡了过去,才瘫软般跪在谢宴周旁边。
谢宴周开口道。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她并未受伤,只是多饮了些酒。”
停顿片刻,似是觉得这样让人误会更深,又道。“刚刚我见女娘醉倒在这处,便让松竹去寻你。你小心些,让松竹带路,将人带回去吧!”
王嬷嬷知晓玉珠无事便放下心来,只唯恐谢宴周怪罪,听到这话连声道谢,忙不迭起身小心背起玉珠便跟着松竹回西院。
谢宴周见玉珠被王嬷嬷背起,软软的身子便伏在她背上,那乖乖巧巧的模样让他有一瞬间茫然,好似刚刚的软玉香浓,只是一场不真切的梦境。
见人已经走远,他才走进那假山之内,倾身捡起地上的荷包。
荷包是墨绿色的,上头用银线绣着细竹,显然是绣荷包之人技艺一般,原本笔挺的细竹被绣得有些圆润,失去了竹子该有的风骨。
谢宴周静静看着,犹豫许久,最终将荷包放入衣襟之内。
夜间的风有些凉,迎面吹起他的袍角,他一步一步走着,看着这属于他偌大的国公府,府中丫鬟仆妇们来来往往,见他慌忙行礼。
这十多年,因着父亲、祖父早逝,他虽年岁小,却记得祖父和父亲都是顶天立地能撑起国公府偌大门庭之人。谢宴周作为国公府小公爷,他事事周全,克己复礼,从不敢一丝懈怠。
他觉得他的一生,就应该按部就班的科考、入仕、娶妻、生子,让国公府不在他手中没落,这才是正常的。
可是今日的一切,让他开始茫然,刚刚他虽饮了酒,但那根本醉不了人,他明明清醒得紧,却这样欺负一个即将为人妇的女娘。
这根本不是他的性子,好似他的生活一切都要被打乱重来。
松竹办完一切回院子时,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得知小公爷在书房,侍卫通传后便躬身走了进去。
屋内并未点灯,光线昏暗,他只觉得今日的小公爷格外奇怪,面容晦涩难明。
“小公爷,表小姐已经送过去了。”
“嗯!”
“那卑职先告退了。”说完松竹便要出去。
“等等。”
那身影停顿半响,又道。
“去查查今日之事,查…查查那顾家。”
……
王嬷嬷小心的背着玉珠回了西院,有松竹带路,一路顺畅,中途没有遇到任何人。
着急忙慌的进了屋,将玉珠放在床榻上。又见院内空空,春儿还未回来,知晓可能中间出了岔子。春儿是个老实的性子,她也放心,今日她还特意叮嘱过春儿好好看着玉珠的。
原想着这在国公府里,又有徐氏在旁,哪里会发生什么事,结果万万没想到。
她担心春儿没找到玉珠会闹开来,如若被人知道玉珠不见了,后面就说不清了,想到这,她连忙叫住要走的松竹。
“这位大人,麻烦您帮我去找一下我们女娘的丫鬟,她叫春儿,刚刚跟着女娘去北院那边去给老夫人拜寿的。”
松竹一听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万一到时那丫鬟见人迟迟未回,一着急就将女娘走失的事说了出来。即使事后澄清女娘在自己院中,但抵不住人言,依旧对名声有害。
这西院的女娘刚刚估计是偷偷甩开了她的丫鬟,然后和小公爷来私会的。
明明已然和顾家换了庚帖,却还要冒着风险和他家小公爷私会,可见爱得真切。他家小公爷也是,都愿意跟人私会了,就不给人个名份。
“嬷嬷,你放心,我现在通知人去找春儿,您不用急,好生照顾你家女娘就行了。”
松竹说完,便转身出了玉珠院子。
见松竹走远,王嬷嬷也不敢耽搁,急忙去到床前又细细查看一番。
见玉珠的衣裳的系带还是自己出门前为她打的结,只是衣服有些皱,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小心的将被褥为她盖好,又去外头打热水为玉珠擦脸。
过了大概两刻钟,春儿便被松竹带回来了。
王嬷嬷一问才知,原来是顾郎君的表妹说顾郎君约着女娘去外头的院子,玉珠便让她去告知徐氏一声。结果在寿安堂外头等了好久才知,徐氏已经回西院了。
她吓个半死,又不敢声张,只得返回宴席,却找不到玉珠,顾郎君的表妹也不见踪影,她只好又去到刚刚顾郎君表妹所说的约定的地点,刚好松竹也找了过来。
王嬷嬷推算着时间,按这样说,应该是自家玉珠去见了顾郎君,结果后面酒劲发作,恰巧顾郎君遇到小公爷。因着他是外男不方便,便将玉珠交给小公爷。
又或者,是自家玉珠只见了小公爷。
想到这里,她被惊的身子一抖,连忙拍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不要瞎想,自家玉珠什么性子她不知道,最近一心扑在顾郎君身上。
幸亏玉珠没事,明日问问就行。
这晚王嬷嬷和春儿都吓个半死,半夜还被噩梦吓醒,又中途起身给玉珠喂了水。
玉珠已然酣睡过去,浑然不知这些事,也不知王嬷嬷和春儿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