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乖巧的带着王嬷嬷出了门,这一晚,她瞧着外边的月色,没有了昨日的难眠,只觉得多了几分面对世间的勇气。
翌日一早,玉珠依旧带着王嬷嬷去了徐氏房间,却见梧桐院的丫鬟仆妇并无异常,一如往常一般伺候着。
徐氏昨日已从周嬷嬷那边知晓昨日玉珠说的,她眼中带着安慰,等二人用过朝食,她拉着玉珠去了内室榻子上坐着。
“来,娇娇,吃些瓜果。”
说着徐氏便将小几上已经剥好并放在小碗中的石榴籽推了过去,石榴红的晶莹剔透,在白瓷碗里,犹如上好的宝石一般。
玉珠见徐氏神色正常,心中也放心一些,她最怕徐氏想不开。过苦一些的日子不怕,毕竟徐氏还有一双儿女,再苦衣食住行都不用担心。
想不开才是最麻烦的。
“姨母。”玉珠小心的喊道。
见外甥女虽然怯弱胆小,却始终爱护着她,这种心意在这个时候更加难得。徐氏心里头觉得安慰,也跟着她起的话头将话说开。
“娇娇,你是不是担心姨母会被送出府,往后常伴青灯古佛,在寺庙度日。亦或是,以七出之条被休弃。”
玉珠有些惊讶的抬头,却只见徐氏慈爱的眼神。她心间酸涩,泪水瞬间蓄满眼眶,好似替徐氏觉着委屈,只低低“嗯”了一声。
徐氏见她心思这样纯善,轻笑的拍拍她的手。
“我们娇娇放心吧!国公府才不会因为这点事将姨母休弃呢!这里可不是谢显中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国公府自有国公府的规矩。”
玉珠听到这话,忍不住眼睛瞪得睁圆,她实在惊讶,徐氏都将谢六爷打伤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底气。
在外头,就算娘家比婆家好上几分,且娘家宠爱,那女子也没这样的底气。
徐氏见她这模样,心中更开心了,只拉住了她的手,声量都大了些。
“那女子闹上门,别家或许就捏鼻子认下了,我们国公府可不会。老夫人会为我做主的,只要我没做对不起谢显中的事,他可治不了我。”
周嬷嬷在一旁,见徐氏没被影响本来还觉着心中宽慰,嘴角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可听见徐氏越说越露骨,瞬间便急了,连声呵斥让一旁的丫鬟仆妇也只当听不到。
玉珠只觉得徐氏和身旁仆妇的态度真的让她心中惊讶万分,竟然没想到国公府的规矩这样顶用。她从未遇到这样的事,心中竟有几分荒诞之感。
世间的天平都是偏向于男子,可是国公府,以及国公府的老夫人,却尽力给了女子一份权利。
对,权利,一份在世间可以无视男子喜恶依旧好好生存下去的权利。
想着想着,心脏却跳动的比往常更厉害几分。
徐氏都这样了,依然可以不让妾室碍眼。在自己院中作威作福,甚至谢六爷都动不了她。
问这京城甚至这庆朝哪一家可以做到这样,估计只有侯府了。
谢六爷这一番闹腾,更加确定了玉珠想要嫁给谢宴周的决心。
玉珠回了自己院子后,正想着这两日便要想办法出去找柳夫子。
王嬷嬷在一旁伺候,春儿早被打发出去了,见玉珠在一旁沉默不语,王嬷嬷知道她是因着这几日徐氏的事心中着急。正想安慰她,却见她忽然侧头,眼神带着希冀看着自己。
“娇娇,怎么了,可是还担心?”王嬷嬷有些吃惊的问道。
“嬷嬷,今日姨母所说的你有没有听到,姨母说,无论姨父什么想法,都动不了她。有着侯府的规矩在,她便能坐稳谢府六夫人这个位置。”
王嬷嬷点了点头,嘴角含笑,显然也是替徐氏高兴。
“是啊!奴婢昨日还担心呢!都将六爷砸出血了,眼看着我们昌州也没人了。如果六夫人被休弃,娇娇你的婚事便是更艰难了。”
玉珠见王嬷嬷也同意她的看法,她眼神更加明亮,拉着王嬷嬷坐在榻子另一侧,继续说道。
“嬷嬷,在昌州时,我不止一次听娘亲说过。那些个女子成婚后过得怎么样全依靠男子的品行,品行好的,便也敬重发妻,发妻也能安稳度日。”
“品行差的,发妻饱受搓磨,既苦了一辈子,到最后无法得以善终。”
“娇娇你是不是有旁的想法?”王嬷嬷有些疑惑的说道。
既然到了这一步,玉珠便想再和王嬷嬷通通气,她道。
“嬷嬷,按照今日之事来看,我还是想嫁入国公府,姨母便是最好的例子。即使姨父再不喜,依旧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王嬷嬷思量片刻,却不得不说玉珠的想法是对的。如果说前几日她只是三分支持,现在却是十分。
眼见徐氏将六爷额头都砸出血,还一点事都没有。这王嬷嬷可没见过。与其去旁的人家不知要受这样的搓磨,还不如想法子嫁入国公府,一辈子都有了保障。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也都有了答案。
午间玉珠正准备用午饭,今日因着前两天担惊受怕,王嬷嬷怕玉珠上火,便特意让春儿去拿了清淡一些的菜色。
玉珠现在正是爱吃肉的年龄,眼见着都是些清淡的,她皱了皱眉。
正想说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