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望将手中的册子丢回了书案上,重新将审视的眼神落在了那个低眉顺眼跪在他面前的马逍身上,“你说你没有刺杀越王,可有证据?”
“有证人。”马逍忙道。
“证人是谁?在哪?”温南望又问。
“小人便是证人,越王被刺杀当日,小人就在附近,亲眼看到一群黑衣人冒充马匪冲进榷场杀人劫掠……”
温南望心中一动,“空口白牙可不行,你爹是嫌犯,你当证人难以服众。”
“小人知晓,所以当日小人便悄悄偷了个人。”马逍这么说的时候,嘿嘿一笑,看起来十分憨厚的样子。
“偷人?”温南望的表情有些奇怪。
“啊不是,不是那个偷人!”马逍忙解释,“是真的偷走了一个人,那些黑衣人冲进榷场的时候和榷场守卫打了起来,小人趁机用淬了麻药的飞针击中一个人,然后偷偷带走藏了起来。”
温南望万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操作,倒是对这少年有些刮目相看了,能够在越王手里偷人,胆大心细,本事还不小。
“那人现在在哪?”温南望问。
“在我爹手里,那人烈性得很,刚醒就想咬舌,小人怕他真的死了,就让他继续睡着了,一直没让醒,后来我爹看到悬赏令知道不妙,就让小人赶紧来找大人了。”马逍说着,脸上露出了悲愤的表情,“小人虽然是马匪出身,但也是殷月人,怎么可能无事生非去招惹大景的王爷,让两国边境关系紧张重燃战火那是多大的罪过!而且那人醒过来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他说的是大景官话,根本不是殷月人!”
“他说了什么?”温南望问。
“他就刚醒未醒时,说了一句 ‘你们是谁’,后来意识到自己被绑了就一言不发只想寻死。”马逍回答道。
发现被绑之后一心寻死,这可是死士的作风,这死士说的还是大景官话。
温南望想,这个时候谁能不知道在边境刺杀一个王爷会惹出什么样的事,整个大景唯一想重起战事的,只有越王这个疯子。
所以这场刺杀大概率就是越王周云止自导自演的一场把戏。
温南望心中有了猜测,但究竟事实如何,他还得亲眼见一见马逍“偷走”的那个人。
温南望见过马逍之后,正准备亲自去一趟南州府。
殷月皇帝乌延初吉突然派了使者过来,向大景皇帝递交了乌延初吉的亲笔书信,信中表示了对越王遇刺一事的关心和慰问,表明此次刺杀事件与殷月无关,为表诚意,殷月愿意出兵剿匪,并将匪首献于大景,最后乌延初吉郑重请求为了两国友好,重开互市。
显然乌延初吉被越王遇刺一事引发的一连串后果吓破了胆,他无意重起战事,所以服软了。
温南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下子想起了乌延初吉先前送给他的密信中说边境马匪猖獗,让他帮忙剿匪……原来因果竟是在这里。
马逍显然也得了消息,急得不行,恨不得立时回去,可是想起临行前他爹吩咐过他一定要跟在温南望身边,只得强行按捺住。
然后温南望一句话安抚了他。
温南望道:“不急,就算要剿匪,也是我去剿。”
他还在这里,怕什么。
马逍立时明白了他爹的话中之意了,原来殷月皇帝所谓的出兵剿匪,其实是要通过温南望的?他爹可真是老奸巨滑啊,看来每年一半营收的上贡孝敬没白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