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岑姮悄悄从后门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院门,便看到父亲正站在院子里等着。
“爹。”她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怯怯地叫了一声,看着父亲面无表情的脸,不知为何从心底里慢慢升起一丝惧怕。
“你去了哪里?”岑元英问。
岑姮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气道:“我去府衙报案了,我不能让母亲……”话还未说完,她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这是父亲头一回动手打她,岑姮被打得偏过脸去,脸上火辣辣的疼。
“来人,请小姐回房。”岑元英冷声道。
有两个陌生的嬷嬷上前,将她强行扶进了房间。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岑姮回过神来,上前要去开门,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爹!爹!你放我出去!”岑姮拍着门大喊。
屋外再没人回应。
岑姮怔怔地跪坐在地,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这样对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可以就这样看着母亲含冤而死……
她却不知,她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这会儿已经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亲自去了一趟府衙想要撤案,可是听闻案件已经转交大理寺,无力回天了。
不过半日功夫,当年那桩骇人听闻的“兰叶公主”代嫁和亲案已经以令人猝不及防的速度大白于天下。
岑元英若是这时还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有推手,他便白混官场这么多年了,他无力地摆摆手,让人将岑姮放了出来。
岑姮一出门便立刻来书房寻父亲。
“爹,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为何您不让我去报案!”岑姮红肿着一双眼质问。
岑元英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忽地笑了一声,“不明白?没关系,你走出家门看看,便什么都明白了。”
岑姮皱了皱眉,脸上尽是不解。
而这个时候,温南望正一个人坐在聚仙楼里喝酒。
聚仙楼里十分热闹,喝酒吃饭的人都在讨论着时下最新的传闻。
“……你知道内阁大学士岑元英的夫人就是当年本该和亲殷月的兰叶公主吗?”有人窃窃私语。
“知道,早就传遍了。”隔壁桌有人接话。
“这可真的太吓人了,这传闻是真的吗?”有人好奇道。
“真得不能再真,这是大理寺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啊!”有人笃定地回答。
“简直荒谬!兰叶公主竟是个欺世盗名之徒!”有人失声痛骂。
“最可怜还是那位温姑娘,听闻当年她有个心上人,两人已经互许终生,结果却……”
温南望喝酒的手微微一顿,心上人?他怎么不知母亲有什么心上人?
但也只是顿了一下,他又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又苦又涩,他早知这世道不公,人皆蝼蚁,却不知手握权柄者竟能只手遮天至此,他只知母亲当年历尽苦难,却不知那苦难却是代人所受……
生平第一次,向来滴酒不沾的温南望喝得酩酊大醉。
盛家牙行里,盛大哥从外头回来,一脸义愤填膺地地说了这件事,盛大哥是真的生气,他幼时亲眼见过兰叶公主盛大的和亲队伍,心中对这位以一己之身换得天下太平的兰叶公主十分的敬重推崇,却万没想到,真的兰叶公主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盛晴光听得目瞪口呆,这简直……简直比戏文里的故事都要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