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佑这几日过得颇为煎熬,先是两个师妹被掳走,结果只有阿姮回来了,小师妹至今没有消息,再是祖父突然不明原因的昏迷不醒,整个人都十分憔悴,此时听到这管事的话,惊得差点端不稳手中的药碗,他忙不迭地将手中的碗药往管事手中一塞,便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管事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摇头直道冤孽,转身端了药碗,用小勺子给老太爷喂药,可是老太爷一点意识都没有,喂进去的药还不如从嘴角流出来的多,一时之间不由得老泪纵横,“老太爷您可赶紧睁睁眼吧,沈家没了您撑着可怎么办啊……”
沈川佑一路直奔到前厅,便看到沈夫人正坐在前头喝茶,上前急切地道:“娘,方才盛伯父他们是不是来过?”
沈夫人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来过,一群野莽人,见面就把你爹打伤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沈川佑又问。
“去衙门了。”沈夫人道。
“去衙门干什么?”沈川佑有些不好的预感,忙问。
“解除婚约啊,真可笑,拿解除婚约来威胁我,我可没有老糊涂,不吃他们那套,这婚事本就是他们高攀了,解除婚约算他们识趣……诶!阿佑你去哪!给我回来!”沈夫人话说了一半,便见沈川佑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叫也叫不回头,不由得气得直捂心口。
沈川佑茫茫然奔出家门,左顾右盼一番,看着门外大街上的车马才想起来马车要更快一点,待他套了马车赶到衙门的时候,衙门里人已经散了。
那个被盛易川塞了一个荷包的官差笑着自袖中拿出那荷包抖了抖,“盛家那小子是个懂事的,兄弟们来看看这荷包里有多少东西,够不够我们今晚喝顿酒?”
几个同行的官差好奇地围了上来。
那官差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打开荷包看了一眼,随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多少?有多少?”见他这表情,一看有戏,有人忙问。
“够我们在聚仙楼吃上一个月的酒,还能有小桃仙唱曲儿……”那官差道。
旁边那人闻言,急不可耐地抢过荷包一看,也瞪圆了眼睛,喃喃,“这盛家可真是好大的手笔……”
“是盛家的话,也不奇怪吧。”
“什么?”
“就是那个盛家呀,开牙行的盛家,和沈家婚约的……哦,如今没有了。”
“原来是那个盛家啊!”有官差一拍手,“难怪了,这盛家也是挺奇怪的,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一直惹官非,军巡铺都进来好几趟了,不过他们家好像也不简单,后头有人在保他们,所以一直都能全身而退,反倒是前头那个被扯下马了……”
“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有钱拿有酒喝就行,那盛家姑娘的事情大家伙都上点心,那位盛公子可是许诺了若是能平安找回盛姑娘,还有重谢。”
此言一出,大家都振奋了。
正是活跃的时候,外头有人走了进来。
“请问,方才有姓盛的人家来过这里吗?”沈川佑一进来没找着人,忍着心焦上前询问。
又是一个问姓盛的,那官差心情正好,倒也好说话,“他们刚走,你是盛家什么人啊?”
“我是盛姑娘的未婚夫婿。”沈川佑道。
“啊?”那官差愣了一下,挠挠头,“盛家有几个姑娘来着?”
“就一个,就是之前被掳走的那个姑娘,几位大人可是有什么消息?”沈川佑忙问。
那官差闻言,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暂时倒是没什么消息,不过……难道你姓沈?”
“正是。”沈川佑道。
“哦,那你不是盛姑娘的未婚夫婿了,方才你爹和盛家人当面已经把婚约解除了。”那官差摆摆手道。
沈川佑听着这话,脑中陡然一片空白,明明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却又仿佛听不明白似的,他自小和小师妹定下婚约,他一直都知道小师妹会是他未来的妻子,从未想过里头还会有什么变数。
怎么会……解除婚约呢?
沈川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口中满是腥甜,他就这么一头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