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亲自己,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将对方推开。
男人喝了酒,又未曾防备,被她推得连连后退几步。
她推开、对方又紧着凑上前,腰间的芙蕖玉坠叮当作响,那血腥味儿逐渐盖过了酒气,兰芙蕖坐在床榻上,身形僵硬。
她不敢问。
他是如何将兄长杀死的。
兄长有没有认罪,有没有定罪。
他此时身上夹杂的血腥味……可是兄长的血。
此时此刻,她全身心,只剩下惧怕。
她想过,沈蹊会对兄长用刑,却未曾想,仅是一日不见,沈蹊就会杀了兰旭。正在出神间,对方再度走过来,他醉醺醺地,站在床边眯眼瞧着她。
瞧着她眼底翻涌上来的痛楚,一哑声:
“兰芙蕖,你知道老子有多喜欢你吗?”
他彻底压下来,不顾她的拍打,一手将她两手捉住,亲吻她。
亲吻她的泪痕,双唇一路沿下,深深吮吸着她的声息,啮咬过她的唇齿。
兰芙蕖终于没了力气,嘴唇亦是被他堵得说不出来话。嘴唇、舌尖皆是微麻。
一双明亮的眼,倔强地瞪着他。
只是瞪着瞪着,这泪水便止不住地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滑下来。终于,对方松开她的口,她喘了一口气,哭出声。
“沈惊游,我讨厌你……我从小就讨厌你。”
她一声声呜咽着。
她的手腕亦被沈蹊攥得生疼。
男人闭上眼睛,听着她的哭声,终于,眉心微动。
他抑制住心底的燥火,一下又一下数着她的啜泣声,忽然,像一只受了伤的狼狗撞入她的怀中。
将她
() 又压在床榻上,无奈低声:
“别哭了,我没杀他。”
兰芙蕖一噎,又瞪圆了双眼。
大起大落,她似乎有些不大相信他的话。
沈蹊咬着牙,想要说狠话气气她,可看见那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儿,顿时又舍不得。酒意直往上翻涌,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须臾,又过来抱她。
他很醉了。
今日受完刑,他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而后灌了自己三坛酒。
他头疼欲裂,整个人昏昏沉沉。
终于,趁着兰芙蕖发愣,他如愿以偿地将少女抱住。
男人的手停在对方纤软的腰肢间,身体靠上去,却没有压住她。倦意翻涌上脑海,让他疲惫地再次阖上眼睛,只轻声道:
“你下次再这样气我,本将就……杀了他。”
他从喉咙里挤出低低一声。
“下不为例。”
言罢,再也忍不住困意,一歪脑袋,醉晕了过去。
偌大的军帐里独留下兰芙蕖一人,她从方才的大起大落中缓过神思,怔怔地看着窝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他一下就睡着了。
睡得很沉。
面容苍白,精神气儿并不太好。
她止住啜泣声,擦了擦眼泪。右胳膊却被男人的身子压着,动弹不得。
她推不开沈蹊。
心中又有些惧怕,不敢吵醒他。
寂静的夜里,她一寸寸、将胳膊缓慢地抽出来。对方的氅衣顺势散开,露出里面薄薄的衫。
罢了。
睡了就睡了吧。
少女吸了吸鼻子,眼眶仍发红。
兰芙蕖沉默了少时,从床榻上站起身。她先前的衣领已被沈蹊扯开,她理了理衣裳与头发,回首看了床上的沈惊游一眼。
他闭着眼,声息安静。
兰芙蕖咬了咬唇,上前,将他的靴子一只只脱下来。
又从一边抱来被子,搭在他身上。
被子方一展开,他身形微侧,身后的氅衣散得更开了。见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方一碰到氅衣的毛领,手指忽然顿住。
“沈蹊……”
她不自觉,出了声。
眸光忽然剧烈打颤。
——只见他氅衣散落,露出里头那件薄衫。薄衫后背不知被什么弄烂了,衫絮破碎,溢出斑斑血迹。
他怎么受伤了?
他如何受的伤?
他……
兰芙蕖脚步滞住,回想起自沈蹊走入帐中,带来的酒气与血腥味。
这血腥味儿……原来是他身上的吗?
她屏住呼吸,弯下身。
透过那败絮,去看他骇人的伤口。
不止是一道伤疤。
新伤底下,还有些已经结了痂的疤痕。只不过又因为新受了创伤,原本的旧痂有些被刮掉、再度溢出鲜血。如此疮痍,看得兰芙蕖心中愕然一痛,她眉头紧锁着,忍不住伸出手,手指轻轻地抚摸上他的伤痕。
他不是北疆的大将军吗。
在北疆,又有谁能伤得了他?又有谁敢伤他?
她呆愣住。
心底里闪过一个念头。
沈蹊是北疆的将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襄北侯。
如此说了,那只有一人,可以如此轻易地伤了他。
皇帝。
圣旨。
她来北疆前,在驻谷关见到安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