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哭声与泪水一道落下来。
起初,她哭得很小声,咬着唇,努力不使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可这耻辱感与满腹委屈,让她再也抑制不住眼眶的泪水。
决了堤的泪珠倾泻而下,终于,身上男人手掌松了松。
他像是刚刚回过神。
低下头来,看她。
——兰芙蕖躺在桌面上,腰身摧折得不能再弯折。所幸她的韧性极好,只是这腰上不疼,嘴上、胸前却疼得厉害。她还是个小姑娘,什么情怯的事情都没经历过,被人突然这么推在桌上,她亦是慌乱了神。
乌黑的秀发散了一桌,她平躺在那里,像一朵开得妍丽的花。
沈蹊停下手。
几乎是同时,眉心动了动。
他蹙着眉,看着躺在桌上哭泣的少女,浑身也一寸寸冷静下来。他的恼怒、他的嫉妒、他的呼吸……周遭缓缓发冷、发寂,只剩下温热的香雾拂面,丝丝萦绕上他紧锁着的眉头。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对小芙蕖做了什么。
掌心似乎仍有温存的弧度,那种饱满的、盛放的感觉,全然不能消除他内心深处的妒意。漫天的妒忌在一瞬间滋长得枝繁叶茂,在那一刻,沈蹊只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杀了他,杀了兰旭。
即便兰子初,是偶然经过那片小树林。
他也可以顺水推舟,以惩治奸邪之命,杀了他。
在北疆,杀死一个人对于沈蹊来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可那啜泣声忽然让他清醒。
见沈蹊停了手,桌上的少女愈发觉得委屈,她的哭泣从一开始的无声,转为阵阵呜咽。
这一哭,便是涎玉沫珠,杏雨梨云。
直将人的心都哭软了。
沈惊游也明白过来,自己将才做得太过了。手指动了动,想要倾下身替她拂去泪。
方一出手,胳膊又顿住。
半晌,男人站在桌案边,低哑着声音:
“小芙蕖,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
言罢,他没忍住背上的痛,转过头咳嗽了一声。
再吸气时,寒冷的北风刮入军帐,如一把军刀,一下捅入沈蹊的喉咙里。
沈惊游弯着身子,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咳完了,他唇色发白,一转过头,小姑娘已从桌上坐起来。
她脸上泪痕未消,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好像下一刻,她又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见沈蹊望过来,兰芙蕖吸了吸鼻子,眼底有着惊慌失措,这一回却是长了记性,不再敢提兄长了。
她只求沈蹊莫要那般……凶狠地捏她,莫要这般凶恶地对她,她感到羞耻,感到难受。
感到痛。
方才她在桌上哭,一低头,就能看见男人手上的青筋——他捏得极紧,呼吸凌乱,像
一只野兽。
男人迟疑着,缓缓迈了一步。
果不其然,坐在桌面上的少女缩了缩身子,有些怕他了。
沈蹊想要的不是这样。
他只想,兰芙蕖莫再提兰旭,想让她多关心关心自己,想让她的眼神为自己驻足、停留。方才他吻下去时,耳边似乎又回响起先前青衣巷里听到的话。
所有人都说,他不如兰子初。
说他不如兰旭。
他不在乎旁人怎么说、怎么看。
他只在乎她。
现下看兰芙蕖哭得伤心,沈蹊面上也多了几分不忍,他的心疼得仿若在滴血,终于,沈蹊忍不住,从袖中掏出一块帕。
还未递出去。
就看见帕子上面的斑斑血渍。
男人手指滞住,将帕子捏紧了,决定用手指去拂她的泪。
感受到沈蹊的目光柔和下来,兰芙蕖闭着眼睛、没有去躲。他的手指很凉,凉得让她心慌,也就是在今天,她终于见到沈蹊那可怕的一面。
对方擦拭着她的眼泪,哑声:“抱歉,没控制住情绪,吓到你了。()”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先是下意识地摇摇头,而后又点头,委屈得像一只小狗,
“沈蹊,你弄疼我了。”
“哪里疼?”
他看了一眼她的嘴巴,又看了眼她的胸前。
“哪里都疼。”
沈蹊把她从桌上抱下来,又平平稳稳地放在床榻上。
“那我……给你揉揉。”
他迟疑道。
兰芙蕖又缩了缩脖子。
“不、不用揉了,”她吓得犯了结巴,声音仍掺了水,“它自己会好,自己会……不疼。”
沈蹊垂下目光。
一阵尴尬的静默。
仿若经了将才那件事,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了微妙的变化。
兰芙蕖掏出帕子,低着头将眼泪一点点擦干净,末了,又捏着帕子往嘴皮上痛处点了点。
果不其然,素白的绢帕上多了星星血迹。
沈蹊将她的唇咬破了。
男人也坐在床边,微垂着眼,瞧着她手上动作。清醒过来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