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没想到她居然又见到了刚刚那个奇怪的男人,彼时她和老徐正在烧烤店坐着吃烧烤。
原本是打算打包带回去村子里吃的,没想到这家烧烤店用的居然是铁签子。
倒不是说铁签子不能打包带走,只是店里小本经营,大家都默认吃完后要把签子还回去的。
但是第二期节目还有两天就拍完了,老徐看了下回程的导航,发现方向与这个镇刚好是反方向。
单纯返程来送签子的话,稍微有些费时费力,总觉得不划算。
所以两人干脆就在坐在店里吃了。
再见到安宴的时候,钟繇正在给烤的滋滋冒油的脆骨板吹凉。
她就那样鼓着脸颊和安宴对视上了。
老徐:“。”
完了,找过来了,安总这人果然敏锐。
老徐左看右看,也知道这不是该他说话的时候,他也只能坐在一旁装死。
陈秘书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这个女生,居然是老板的妹妹?
他刚刚下车和徐先生说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啊?老板怎么突然就多了一个妹妹了?
钟繇抬眸看着站在她桌前不动,只一个劲盯着她,张着嘴欲言又止,却又好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的男人,两个人就那样沉默地对视上了。
琥珀拍案而起:“他想干什么!”
碧玺认真道:“母亲,他好像很激动。”
钟繇疑惑:“激动?”
月光回头叫了某个蹲在那里把鹤顶红砸的邦邦响的小朋友一声:“辰砂。”
听到声音,辰砂懵懵地回头,额前的碎发上还沾着一些研磨好的鹤顶红粉末。
“月光姐姐,你叫我啊?”
月光指了指安宴:“你看一下他是什么颜色的?”
辰砂顺着月光手指的方向,而后红眸就亮起来了,声音明显高兴。
“好红啊。”
琥珀皱眉,虽然眸中还有不解,但对安宴的敌意显然减轻了。
“这是他和母亲第二次见面吧?都还不认识呢,他就抱有这么大的善意?”
黑曜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钟繇想了一下,直视着安宴的眼睛认真说道:“不拼桌,不早恋。”
安宴:“……”
老徐,陈秘书:“……”
安宴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钟繇妹妹,我叫安宴,来自什城安家,是你,是你的大哥。”
钟繇:“……”
五小只:“……”
“他谁?”琥珀震惊地站了起来,另外四小只也是同样的震惊,就连向来最是平静淡然的月光都瞪大了银蓝色的眸子。
这个男人是母亲的表哥,是安婷然的侄子?
钟繇看向老徐,见他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点头,钟繇也就相信了安宴的身份。
老徐说道:“繇神,安总他其实前几天就到村子了,楚辞本来想着能瞒就瞒,没想到咱们今天出来取快递,还是和安总碰到了。”
“前几天?”钟繇一愣,瞬间串起了几件事。
她哥当时特意给她发消息,让她最近几天都不要外出,说是节目组在村子里加设了很多个摄像头。
还提醒她安宵也加入了拍摄中。
等等,安宵?
钟繇的目光在安宴和老徐身上看了看,问道:“所以安宵也是……”
安宴点头,态度和煦至极 温柔地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陶瓷娃娃似的:“是的,他是你三哥。”
钟繇又想到了一件事。
当时知道‘元宵’的本名其实是叫安宵时,她和几小只有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安宵和安宥的关系……
钟繇抿了抿唇,实在是惊讶于世间奇妙的缘分,“我还有一个问题。”
安宴点头:“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钟繇稍微有些尴尬:“或许,您认识安宥吗?”
安宴:“???!!!”
“妹妹,你已经见过你二哥了?”
钟繇:“……”
这事闹的,就,怎么说呢?
当初她和楚辞在墓园的时候就聊过这个话题。
楚辞那时就想把她的存在告知外公一家,是她阻止了楚辞的想法。
因为,她的存在对安家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害得安家妻离子散的那人,正是她血缘上的父亲。
钟繇自己换位思考,并且做了类比。这大概就像是她的孩子们被张夺欺骗后弃她而去,然后认张夺作父一样。
她一定恨死张夺了,可是对孩子们呢?
有心痛,有不甘,也会埋怨她们,但要说恨……却也不至于。
因为那是她花费心血一点一点亲手创造出来的孩子,曾经在一起的珍贵回忆都不是假的。
所以安家对安婷然,或许不会太过责怪。
可她不一样,她不是安婷然。
她没有和安家有过美好的相处与回忆,她是混染了他们最讨厌的那个人血脉的孩子。
如果这世上出现了一个人,有着张夺的血脉,身上却又拼凑着她的孩子们的身体零件。
她会喜欢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