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起上一辈的恩怨我就头疼。
我那个神出鬼没、不被世俗圭臬桎梏的亲妈,本就是借我爸的小蝌蚪生下我,最后潇洒地抽身离开,不掺杂任何男女感情。
而我老爸被迷得五魂三道,二十多年还对这个一夜情的女人念念不忘。
我爸年轻时又做不到彻底洒脱,寻不到我亲妈的踪迹,最后碍于世俗眼光,与本要谈婚论嫁的相亲对象,也就是小稻的母亲结了婚,一边对我亲妈念念不忘,一边和自己的妻子过的貌合神离。
他深知对小稻的母亲有所亏欠,婚后对她尽量弥补,家里的钱从来都是交给小稻母亲,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外人看来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从小我对我爸的印象就是温柔的老好人,很听妻子的话,以至于我后妈要他把我送到太姥姥手里,他也照做。
说我这个亲爸对家庭有责任感吧,但心里藏着白月光。
说他对我亲妈痴情吧,又碍于小稻母亲的死缠烂打和当时别人都知道他们要结婚的面子,最后心有隔阂的结了婚,结果导致自己的枕边人和外人联合起来陷害自己,差点丧命。
小稻的母亲很可悲,明知道乐湛东不爱自己,却因为不甘心和偏执,上赶着嫁给他。
婚后过着外人看起来很体面的生活,装作模范夫妻,实则是相互折磨,到现在两人完全闹僵,还不愿意离婚。
我很理解她,破镜怎么会重圆?她想搭上自己的一生,刺伤和折磨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已经心生‘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的恨决和不甘心。
既不放过别人,更不放过自己。
可怜又可悲,细想还有些可怕。
妘素这个第三者肯定是有错在先,可所有的悲剧都因为我爸的软弱、拧巴、不洒脱导致的。
小稻在电话里谈及自己母亲前,我曾经预想到,她可能会因为钻牛角尖的偏执和仇恨而做傻事。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疯狂……
“现在爸妈分开住,我担心老妈会做傻事,又担心老爸身体,除了节假日,没有什么重要的课我都会从学校偷跑回来看看他们两个。”小稻叹了口气。
我心生愧疚,这么久我一直在外奔波,老爸出院独居,我还没去看过他。
小稻宽慰我道:“姐,我知道你身不由己,老爸那边你别担心,保姆照看的很好,我听菲姐说起姐夫的事……嗐,咱们家怎么这么多灾多难!”
我头疼地掐了掐太阳穴,撒了个小谎:“温也没事,他很快就回来了,阿姨怎么回事……”
“这几次回家,我感觉她就有点不对劲,人越来越阴暗,和她说话也是爱搭不理。”小稻越说越害怕,“我妈之前从不烧香拜佛,前段时间她请了尊神像。”
“上次回家,临睡前我听到客厅有响动,起床看到我妈大半夜跪在神像前叩拜,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跟鬼上身似的,更可怕的是,她还割破手指头用血上供!”
“真神哪有用血上供的!姐,我很担心我妈在诅咒……咱们家本来就已经够乱了,她还在这整幺蛾子,我真的要气死!所以想让你和姐夫想想办法,把那神像弄走。”
听到这儿,我太阳穴突突跳的更加厉害。
“小稻,阿姨现在最应该看得是心理医生。”我叹了口气,“她如果一直这么偏执下去,即使弄走神像,还会想其他的歪门邪道。”
“况且,她快恨死我了,我出现在她面前,不是刺激她吗。”
我真的不想和小稻的母亲见面,每次都被她骂,还不能动手和还嘴,我这暴脾气实在憋屈。
小稻犹豫片刻,才说道:“姐,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总感觉那具神像很瘆人,像活的似的。”
活的?
“这样吧……”我考虑了下,将事务所的电话和地址发给他,“下次你从学校回来去找这里的人,他们各个比我有本事,如果神像有问题,他们会帮你解决的。”
小稻收到后爽快答应,我俩又聊了会最近的身边发生的事才挂断电话。
我这个后妈现在就是头疯了的狮子,见到仇恨之人,不咬个鲜血淋漓是不会撒嘴的。
我长舒一口气,终于明白古时皇帝为什么攘外必须先要安内。
自己在外面拼杀,结果后院起火,被自己人捅刀子,得多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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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彭菲吃了午饭,她开车带着我去找温姐姐。
见到眼前古朴紧闭院门的小庙观,我还以为来错地方。
一些农村会祭拜土地神和一些接地气的神只,比如送子观音,财神爷,以求风调雨顺,儿孙满堂。
但大部分都修建的很小,还有很多在上世纪闹运动的时候被扒。
不像名山大川、旅游景点里的庙宇宏伟,农村的庙观有几十平面积已经算是高规格的了。
可眼前的庙观占了最少两亩地,前后四进院子,古朴干净,香火袅袅,幡旗飘荡。
这的村干部觉悟这么高吗?不问苍天开始问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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