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很薄,茅之潼像是精通此法,戴上后又用特殊药水涂抹在脖子交接处,几乎和本身的皮肤融合在一起。
我俩改头换面,化身为一对最寻常的‘中年夫妻’,防蛊虫的药粉装了几个小布袋,别在腰间的内侧。
深夜吴哥将我俩带到离关口不远的密林处,听他说这里是之前偷渡客经常走的路线,后来国家严防后,很多人都放弃这里,不过也有胆大,玩眼下黑的铤而走险。
我们摸黑上山,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我从小皮惯了,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加上茅之潼念及我有孕在身,对我多加照顾,让我抓着登山杖半拉着我,让我省了不少力气。
山路难行,用了半小时,我们方和要领我们进入缅国的人接上头。
路上,吴哥只简单向我介绍了下接头人姓潘,其他并未透露。
老潘隐匿在树上,在吴哥发出夜莺的叫声时,他才从树上悄无声息地跳下来。
脚尖着地,声音几不可闻。
可我听觉异常灵敏,微弱的落地声被我捕捉到,猛地回头时,只见一身穿迷彩服缓缓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来。
老潘四十多岁,身材精瘦,个头只比一米六出头的我高上一丢丢。
一双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泛着精光。
面由心生,而五官中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则是眼睛。
昏聩之人,眼神无光迷离,清醒修行之人,则耳清目明。
我虽是半吊子,算不得修行之人,却能感受到这人身上的宁静如水,气定神闲的强大气场。
老潘有些讶异我刚才的反应,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我的小腹,只瞥了一眼便和我身后的吴哥打招呼。
在老潘视线落下时,出于母性本能,我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他好像知道我怀孕……
我现在孕期只有一个来月,小腹毫无变化,而且还穿着宽大的冲锋衣,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是孕期嗅觉敏感,还是怎么回事,在他身上,我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和硫磺的气味。
这人走路极轻,脚步碾过枯草败枝时,就像吊威亚般,几乎不留下脚印。
天啊,他会轻功?
茅之潼作为道门世家,自然能感受到此人的与众不同,咬着牙低声道:“之前我就听说守国门的不止有解放军叔叔,还有很多能人异士,我在这哥们身上感受不到生人的气息……”
正与吴哥交谈的男人没等茅之潼说完,突然眯起眼看向我和茅之潼,最后视线放在我脸上,抿嘴道:“林间有很多黑巫师豢养的鬼魂异物,它们最喜接近孕妇,趁机夺取胎儿屋舍,而且你身上有他们很喜欢的气味,我劝你不要冒险。”
他的普通话很塑料,我竖起耳朵认真听才明白他的意思。
吴哥听他说完,瞪大眼看着我,压低声音愤懑道:“你怀孕了?你一个孕妇不在家好好养胎,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我无力反驳,因为我确实是稀里糊涂来到这里。
对于姜颂,我完全没有印象。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听茅之潼说我们和姜颂是生死之交,有很多交织在一起的关系网,还有唐思宁担忧的表情,我才会答应她来寻找姜颂,劝他回去。
可越接近边境,我越来越想见到他。
说句真心话,这种渴望比我想见到温也的程度还要强烈。
当意识到这点时,我被吓了一跳。
随之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整个脸都开始泛红,呼吸急促,某种不明意味的强烈牵扯感和空落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胸口连带着骨头都隐隐泛痛。
我这是怎么了。
茅之潼察觉到我的异常,关切道:“乐小麦,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算了,我还是一个人……”
我扶住手边的树干,摇头道:“不行,我要跟着你去……”
我好像冥冥感应到,若我不去,姜颂定会出事。
不同国内,茅之潼可以随意调派万家弟子,再不济,有警察叔叔的帮忙。
异国他乡,只有茅之潼一人,若无人照应他,遇到突发状况,恐怕他自己都要交代了。
我对自己的能力并不知全貌,但我隐隐能察觉到体内有股力量一直憋屈着,随时都要爆发。
老潘见我坚决,冷笑道:“近期边境线上的村寨发生了数十起女子失踪案,有的被掳走当作炉鼎,而有的是拿去修炼邪法,像你这种灵力充沛的女子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
吴哥好奇地追问:“是那些神出鬼没的建木巫师干的?”
“不知道,总之掳走的都是有些修行底蕴的女子。”老潘看向我,郑重道,“我对你们要救之人不感兴趣,不过我提醒你们两个,走出国门,你俩将面临重重危机,没人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你可要想好。”
我做了几下深呼吸,同茅之潼点头道:“知道了。”
吴哥蹙眉看向我俩,很是不放心地嘱托:“若真的碰到解决不了的事,记得打那个电话。”
再次谢过,我和茅之潼背上行囊,跟随老潘走向未知的异国他乡。
月黑风高,穿越国境时,不能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