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也身体一僵,有片刻失神,我赶紧解释:“那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是刚才……”
我把在神柱里,大脑一闪而过的场景片段讲述一遍,刚才的画面提醒了我算下经期,结果,已经推迟了一个多星期……
他指尖微颤,轻轻覆在我的小腹,脸上悦色难掩:“巫族灵力觉醒,会偶尔预见未来……小,小麦,你……”
“啧,那我岂不是又要做姑姑了?”温姐姐憋笑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
我脸红想坐起身,却被温也勒在怀里。
“被温姐姐看到不好。”我小声提醒。
他执拗不动:“你有伤在身……”
温姐姐和一瘸一拐地凛凛走过来,她嘿嘿笑道:“真不忍心打扰你俩你侬我侬,可那边要收尾了,我过来提醒你们一下,离远些。”
整个双洪村满目疮痍,被四面顶天立地的黑漆漆大门包围。
温姐姐说那是冥界的鬼门,我看得直吞唾沫,不知道用什么辞藻来形容眼前的场景。
常人臆想的无量神通始终存在于脑海,总以为以凡人之力定能胜天。
待到亲眼目睹,只会喟叹自己的渺小和仙家神力的深邈不可测,幽远莫可致。
胜天?恐是笑话。
温也化狐,将我和温姐姐驮到一块安全平坦的地方,周围似有警车鸣笛声,环顾四周,依然模糊不清。
向上望去,鬼门里面射出无数细密的寒光锁链,将这片土地上的阴魂都锁了进去。
炼尸组成的刑天或削或劈成了几十块,那些尸块还在蠕动想继续粘连在一起,却被细线似的锁链困住。
天色拂晓,天上雷云成絮旋转翻滚,如倒扣的碗,碗口处闪电交加,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
黑如墨汁的乌云中有两团无法遮盖的神圣白光——那是两位星君所在的位置。
他们作为万万年的大神,此时只是冷眼垂眸凝视着地上的一切,毫无波澜。
摇光星君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他脾气再如何阴晴不定,始终是神只。
面对大道顺逆,世间因果,他们所看的、感受到的,与我们完全不同。
于凡人而言,是一场惊涛骇浪的劫难。
于尊神而言,不过是生灭轮回的法则。
一只巨大的红色神鸟突然从黑云之中破空而出,发出悠长的嘶鸣。
雪喙单足,羽毛火红,赤金溜边,长尾扫空。
毕方……
神柱中的生死一线,它迫不得已从我体内出来,救了我。
此时,它垂目张口,顷刻间将地上的炼尸碎块,都浇上了红色的火焰。
尸身火海,鬼哭狼嚎,地狱不过如此吧。
熊熊火焰中,刑天的残魂聚拢成型,他伸出巨手挣扎。
姜盖没有把刑天的阴魂带走,不知道是不是毕方的功劳。
黑云旋涡中射出数十条锁链,缠在刑天身上,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半透明法相。
府君大人单手持剑,细密的锁链似细线,皆隐没于他的袖口。
“天地不定,劫运流行,性相不同,报缘各异……五千年前大道已定,刑天氏,你身负神力,自然懂的‘执念成魔’四字,今日种种皆是你的因缘际会,现如今,你劫数已满,本尊亲自度你。”
我仰头看向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只。
法相庄严,慈悲冰冷。
司命司禄,判生判死。
烈火中的刑天残魂,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吼,他身上的锁链被挣得笔直且作响。
他还想凭一己之力挣脱掉。
摇光星君没正经两秒,站在云巅之上不耐烦道:“要是不甘心,来到天界,本星君陪你打到痛快!”
说完他手上蕴起一团耀眼的红色光团,喊道:“喂,温暖,你们三人最好闭上眼!”
“哦,好好!”温姐姐十分配合地从包里掏出墨镜,递给我。
我哭笑不得地接过来,问道:“这是做什么?”
好像电影里,黑衣人的闪光灯,欻地一下,就消除记忆。
“不知道啊,他们这些尊神懒得解释,听话总没错。”
温姐姐和神神鬼鬼打交道已深,执行力超级强,我从包里快速取出我的墨镜给温也戴上。
即使戴着墨镜闭上眼,还是能感觉到一道耀眼的虹光从天而降。
赤红之色包裹天地,周围很快归于静谧。
我刚想问好了没有,只听一声毕方的嘶鸣,一股强大的炙热气场包裹住我,再然后我脑袋一偏,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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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地相当死,只是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木质天花板和太极灯,我有一瞬的愣神。
巡睨四周发现房间很简单,似是景点的客房,木墙竹卷帘,八仙桌上摆着几本书和空调电视遥控器,阳光从雕花格子窗散进来,落在白色床单上。
檀香袅袅,一室虚白。
隔着窗向外眺望,是一汪碧绿的远山和蓝天下的飞檐红瓦。
这是哪里?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正要起身,发现肩头的伤口重新包扎过,身上穿着白色棉布睡衣,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
这章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