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知道我已经明了自己的身世,他先是一愣,随后对着邓亮狠狠“呸”了一口。
瘦保镖笑着拆穿:“邓亮,你不会是想用他闺女去邀功吧?”
邓亮嘿嘿笑道:“你们费劲心思都钓不到的小姑娘,万一我行呢,怎么说兄弟我还算有点小本事。”
“龙哥说那小姑娘长的贼水灵带劲,说的我……”
嘭——
他手里的防风灯突然炸裂,昏暗的甬道瞬间陷入黑暗。
邓亮鬼哭狼嚎,嘴里频频吐出脏话,想来是被玻璃碎片割伤。
我抬头仰望,温也的眼睛在夜色中变成了赤红色,瞳线金黄,如岩浆隐隐流动。
我有点怕这样的温也。
两个保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俩人嘲笑邓亮买的防风灯是三无产品,这都能炸。
还故意笑话他贼心不死,不怕被娇姐的蛊虫弄死?
邓亮把腿上的玻璃碎片拔出来,恶狠狠道:“妈的!等哪天老子气急,把她的蛇蛊毁了,让她也活不成!那个臭娘们!”
温也眼中还有没有完全褪去的红,他注意到我刚才因为一丝惶恐而不由自主抓了下他衣角的小动作,面上有丝不悦:“乐小麦,你还怕我?”
我愣了片刻,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怕。”
“虚言妄语是修行大忌。”他低头严肃地看我。
我回望他泛着金光的瞳线,迟疑几息,重重吐了口气,稍垂下头,终究如实嗫嗫道出:“还是……有点怕的。”
下巴被抬起的一瞬,他的嘴唇就落了下来,舌尖如同小兽启开我的牙齿,往里钻,毫不客气地扫过上颚,再与我纠缠在一起。
吮吸、轻咬再安抚地舔舐。
整个口腔和鼻息都是他的气味,带着久远古刹的宁静,抚平了我残留的恐惧。
鼻翼相贴,呼吸缱绻。
吻了不知有几许,他放开我,眸色中的瞳线暗了下去,又恢复到闪着璀璨星河的黑眸。
“这样还怕吗?”他低头,将额贴在我的鬓角,吐息温热,语气里带着平时少有的温柔。
我整个人快要融化在他怀里,心中满是喜色,轻轻摇了摇昏胀的头,低声回他:“不怕了,再也不怕了……”
密道里有很多岔路,很像迷宫,阴冷潮湿,有的地方还有白森森的人骨,像是死了些年头。
两个保镖因为中了温也的蛊惑术,暂时算是自己人,从邓亮嘴里套出不少话。
陈娇的母亲是苗寨里的养蛊婆,给去寨子里送货的陈父下了蛊,陈父不得以娶了她。
脱离了苗寨的陈母,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明面上开了家客栈,做起生意。
但每年清明前后蛊虫要释放一次毒性,如果没有害人的话,就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中毒的人要么不知道怎么回事,暴毙而亡,有的知道门路,上门求解药,条件不满意的话,陈母咬死不给。
我们沿路看到的白骨都是早年间陈娇母亲害的人。
这种养蛊方式不是正道,很容易遭报应,所以陈娇的父亲早早就死了,陈娇天生有些疾病,很难嫁人。
后来陈娇也开始养蛊,邓亮就是她在某次放蛊的时候,不小心中的招。
邓亮这人很会甜言蜜语,陈娇念他有点小本事,还很吃他哄人的一套,就每个月给他抑制蛊毒的药,前提是赚的钱和弹药要定时上缴。
至于客栈为什么会成为建木组织暂时的联络点。
那个叫龙哥的有次在古城附近踩点,发现村子的位置和地理环境很隐蔽且靠近边境。
而且陈娇是个养蛊人,算半个行家,就在达成了合作。
陈娇放蛊害死的人,龙哥会帮她处理,她的客栈只需要帮他接待一些秘密的人。
我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达密道尽头。
从井口的另一头爬出来,是片茂盛的原始森林,下了陡坡是条小径。
小径的数百米的位置有三间刷了白石灰的砖房,应该是这里的守林屋。
出了井口,两个保镖轮流换着背父亲,邓亮暗戳戳地嘲笑两人对个将死之人还这么好。
很好,狗杂碎,又给你记上了一笔。
我本不想让温也背着,但这家伙嫌我走路会踩到树枝发出声响,我只好勉为其难地趴在他背上。
夜幕星河,深林草甸。
萤火虫鸣,清风拂面。
高大俊美的男子,墨发如缎,步履轻尘,背着心爱的姑娘,幽幽漫步在林间。
额,我暂且这么称呼自己吧。
小动物更适合大自然,这样的环境与温也身上的基调很搭,而不是委身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锉磨他天生清冷矜贵的气质。
现在被他背着,我已经很自然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他稍稍侧头,下颌便能拂到我的额。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乐小麦,你怎么这么安静。”声音低沉清隽。
我抬眸看他,笑了:“咋咋呼呼你嫌我吵,不说话你又说我安静,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没有嫌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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