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鸿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笑容变得有些生硬:“卸了负重又如何,你依旧胜不过我。”
“是么?”姜篱懒懒抬起眼,拔起飞仙剑,朝他勾手,“来。”
场中一片沉默,荆楚鸿握紧剑,朝姜篱狂奔而去。他对自己的剑很有自信,这是他十数年习剑的大成之剑,是他拼尽全力的绝命一招。他的剑风势如奔海,便是山岳巨塔,也必将在这样的剑光中崩塌碎裂,随水而去。
临近姜篱三步远,姜篱依旧佁然不动,仿佛看不见这排山倒海的奔腾一剑。
她是怕了,她一定是怕了!荆楚鸿心中暗喜,发出雷鸣般的暴喝,一剑斩下。
就在此时,姜篱蓦然动了。她的速度和刚才相比瞬间提升,因为太快,整个人完全成了幻影。荆楚鸿忽然失去了她的身影,落下的剑就像老鹰失去了猎物,变得茫然无措。一道惊风从身侧掠过,他感到腹间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割过,尔后剧痛弥漫全身,鲜血带着他生命的热度狂涌而出。
他停在原地,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僵硬如石雕。
血滴滴答答,他的身后,姜篱已经收剑归鞘。
林嫣然张大了嘴,满脸不敢相信。庭中的荆楚鸿鲜血狂流,失力倒下。所有荆家人立时围了上去,匆匆忙忙给他止血。
他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这场比试,荆家一败涂地。
荆楚鸿捂着自己的伤,浑身颤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败在萧梨这个废物的剑下!?素日是她追着他跑,给他送亲手绣的荷包,给他送亲手做的羹汤,如今怎么……他抬起头,对上姜篱漠然的眼神,那眼神仿佛不是看一个人,而是看一粒沾了鞋还嫌脏的尘土。
荆镇南倒是出乎意料地镇静,先命人去驿馆请殷家大公子过来为荆楚鸿治伤,后又看向姜篱,问道:“二姑娘,你想问什么问题,问吧。”
姜篱用余光看了眼屋檐下,女鬼惨白的脸庞若隐若现。她把剑负在身后,抱着手臂问:“荆楚鸿,你有没有爱过我?”
荆楚鸿很激动,他就知道,萧梨还爱着他!
她打入鼎剑馆,遍体鳞伤,全是为了他!
荆镇南道:“梨儿,你对楚鸿情深义重,是楚鸿这混账小子有眼无珠,喜新厌旧,竟然意图退婚。此事我早已训斥过他,我可以告诉你,荆家定然不会退婚毁诺,你将来必定是我的儿媳,楚鸿的妻子。你迟早要嫁入荆家,荆家名誉有损,对你也不利。今日之事,不如就此揭过,就当你从未来过鼎剑馆,此事再也不提了,如何?”
姜篱算是明白了,荆镇南想用婚约贿赂她,保住荆家的声誉。要是今日站在这里的是萧梨那个不争气的,她还真有可能答应。可惜了,现在她是姜篱,不是萧梨。
“荆楚鸿,方才我问你,你可曾爱过我,你还没有回答。”姜篱道。
“爱过,当然爱过,”荆楚鸿连声道,“父亲说得对,是我一时想岔了。梨儿,我心里还有你,我不退婚了,不退了!”
“哦,你还爱着我啊。”姜篱掏了掏耳朵,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脏东西,“可惜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荆楚鸿愣在原地。
姜篱从怀中取出她和荆楚鸿的婚约契书,扬手扔到空中,尔后一剑把它斩碎。
纸片蝴蝶般四处纷飞,落在荆楚鸿的头顶。大家呆呆望着那漫天飞纸,无人敢说一句话。
“这婚约,”姜篱笑意张狂,“你不退,我退。”
荆楚鸿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是高高在上的荆家少主,打小养尊处优,到哪里都有人捧着他,何曾这么被人下过脸面?
他气急败坏,道:“萧梨,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肯娶你?你们萧家门庭没落,如今连个三品仙门都排不上号。你自己也不过是萧氏庶女,若非你母亲与我母亲有交情,我母亲昏了头把你塞给我,你以为你能落到什么好去处?今日你得罪荆家,从这里走出去,你将无人敢要!”
姜篱忍不住冷笑,她师叔常说,男人总比别人更自信一点,现在她算是见识了。
荆镇南瞪了眼荆楚鸿,“闭嘴!”
他话音刚落,忽听有人高喊:“殷公子来了!快让让,快让让!”
剑馆大门洞开,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一个青年从门外走进来。阳光正好,他的侧脸氤氲在光晕里,轮廓朦胧,眉目清峻。那是个神仙上人般的男人,一袭白衣胜雪,几乎要溶在熹微的晨光里。姜篱首先看见他的一双眼眸,恬静淡然,比霜雪还要明净。
恍惚间,记忆的深处好像涌出了同样淡漠的一双眼。那双眼存在于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姜篱都早已忘却。
“殷识微……”姜篱琢磨着这个名字。
回过神来时,青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正要路过她身侧,去为荆楚鸿治伤。
姜篱笑了下,忽然道:“荆楚鸿,你不是说这辈子没人敢和我成亲么?”
荆楚鸿冷笑,“我看谁敢得罪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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