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璇如雕塑般伫立在门口,眼神如刀,死死地钉在孟流景身上,仿佛要将他刺穿,孟流景在这凌厉的目光威胁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却也因此离那墙里的人皮近了许多。
丝璇轻提裙摆迈入房中,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飘然而至桌边,伸手提起茶壶后,又扭身径直走向香炉的位置。她伸手朝着架子下方轻轻一摸,如变戏法般掏出一个银镶红宝石的香勺,随手将香炉里的熏香捣碎,又将茶壶里的水倒入其中,一阵微弱的“嘶啦”声响起,香炉里很快便不再有香气袅袅升起。
“你怕了?”丝璇背对着孟流景,声音里再无先前的娇媚,取而代之的是冷淡与不屑。
孟流景朝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当扈带着几只麻雀从门前飞过,像是一剂定心针注入他的身体,他扭头认真看向墙上的皮囊,语气带笑:“原本只是觉得这熏香好闻,却不想竟撞破了姑娘的秘密,实在是唐突。”
丝璇将手中物件随手扔在架子上,走到孟流景身后环抱住他的腰,脸颊紧紧贴在孟流景背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娇声:“倒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对于蛇来说,蜕皮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的确,墙上挂着的皮囊虽肤色身材略有差异,但五官却基本与丝璇如今的样貌一致,孟流景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丝璇在孟流景背后自然感受到他身体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变化,狞笑着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张开嘴,一条细红的舌头从她嘴中伸出,晃了晃便又收回了嘴里。
“我是这样的蛇妖,公子可会怕?”丝璇的手从孟流景的腰腹部缓缓上移,停在了他的心口。
孟流景不动声色转过身,从丝璇的双臂间挣脱,笑着摇了摇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丝璇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娇笑着靠近了他的怀里,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
丝璇捂着孟流景嘴的手缓缓下滑,勾住了他的衣领,孟流景忙抬手握住丝璇的手腕,试图制止她的行为,但这看在丝璇眼里不过是欲拒还迎的装纯把戏,丝璇借着孟流景的动作朝他胸口猛地一推,孟流景毫不设防便被推倒在罗汉榻上,丝璇则柔弱无骨地伏在他胸口。
孟流景眉头一皱,震惊地望向丝璇,丝璇像猫一般抬头望向孟流景,孟流景忙又仰起头,避开她胸前那片被刻意展示出的风情。
勾引的手段也太俗套,孟流景心里暗自吐槽,虽然他不曾染指过男女情事,但这些年东奔西跑找仇人,多少也曾路过些烟花之地,丝璇如今的手段和那些站在楼前挥手帕的女子几乎没什么两样。
丝璇见孟流景不上套,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探头就要吻上去,孟流景急中生智,揽着丝璇的腰朝旁边榻上一推,装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坐起身,看向房间另一侧的床榻,温声道:“这榻太硬,既然要落入春宵,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去个屁的床上,等到门口我就溜,孟流景心中暗想,反正这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
丝璇半坐起身顺着孟流景的视线看去,却又很快移开视线,伸手勾住孟流景的衣袖,轻声道:“可我只喜欢这里。”
丝璇话说得软,但意思很明确,孟流景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丝璇的手,恰好从门外吹来一阵风,丝璇的耳环轻飘飘晃了两下,孟流景顺势看向丝璇的耳环,装作不经意道:“这耳环很漂亮。”
丝璇闻言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那簇兔毛,满脸怀念:“亲人所赠,我也很喜欢。”
“亲人?怕不是哪位郎君?”孟流景故意道。
“不是,”丝璇摇了摇头,耳畔的兔毛也跟着晃了晃,“她是我妹妹的女儿,可惜如今已不在这世间了。”
孟流景大脑疯狂运转,不过脸上还得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惋惜地叹着气:“节哀顺变。”
丝璇笑着摇摇头,摘下耳环放在窗边,又探身上前搂住孟流景的脖颈,温柔道:“不说那些伤心事了,我对公子一见钟情,不知公子心意如何?”
孟流景总觉得丝璇今日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先前在雁归山时白老翁曾私下找过孟流景一次,根据他的说法,丝璇虽然到处寻找猎物,但看起来也不是很着急,孟流景按说会有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来试探丝璇,但眼下看丝璇的模样显然是急不可耐,将将相识便急着引人上套,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如今的境况孟流景也只能跟着丝璇的节奏走一步算一步。
“我对姑娘自然也是一见钟情,不然我又何苦跟姑娘来这里呢?”孟流景边说边努力压下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里想的全是回酒馆以后多吃几盘酱肉压压惊。
“那公子爱我吗?”丝璇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孟流景后脖颈划来划去。
“自然。”
“那这份爱又能坚持多久呢?”丝璇又问。
孟流景心里暗暗叫苦:“永远。”
丝璇眼睛一亮,似乎很是满意孟流景的答案,揽着他的脖子就倒在了榻上,孟流景正准备再次想办法挣脱,却见丝璇抬手指向一旁的皮囊,问道:“你知道蛇妖是如何蜕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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