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萦风有些慌张,和孟流景偷偷交换眼神,但只收到了对方茫然的反应。
“倒也没什么,只是担心被丝璇察觉,”裴清光奇怪地看向萦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毕竟你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萦风抬手化出一根柳枝,朝裴清光的额头探去。
裴清光侧身躲过,补充道:“但这个结界必须在我想破开的时候破开,如果孟流景遇到危险,我需要保护他。”
“这样不行,”孟流景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就算你有灵力,遇到丝璇那种杀妖如麻的也没什么用。”
“我们裴家祖传的断剑可不是摆设,”裴清光不服,“就算我打不过丝璇,我的灵力至少还能在危急时刻保你一条命。”
裴清光说的有道理,若是在平日,孟流景必然不会再劝,但此时裴清光身上运转的灵力极有可能对她造成伤害,孟流景自然不想她趟这趟浑水。
“清光,”萦风扯了扯裴清光的衣袖,“我觉得孟流景说的有道理,你若实在担心,我可以在你和孟流景之间下一个结界,如果他遇到危险,你可以感应到。”
裴清光犹豫:“就算感应得到,我们赶过去也需要时间。”
当扈躲在前厅的门帘后偷听了许久,前段时间萦风神神秘秘离了酒馆,如今又有孟流景拦着裴清光不让她涉险,虽然他不知道大家究竟在做什么,但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出一份力。
于是他挑开了门帘,探头朝院中喊道:“让我去!”
“啊?”裴清光和萦风疑惑地扭头看向当扈。
“我就算没了妖气也是擅飞的鸟,遇到危险可以直接带孟流景回来啊。”当扈夸张地张开双臂挥舞了起来。
裴清光皱眉:“可是……”
“没有可是,”孟流景连忙起身打断了裴清光,“这样就行,当扈一族飞起来的速度我见识过,认真起来就算用妖力追都未必追的上,就算有什么意外他也能带我回来。”
萦风接过话:“如果你去的话,凭灵脉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带着孟流景快速回来的,倒不如就让当扈去。”
“如果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在沿途布点,”沉默了许久的方霄决默默举起了手,“我回大理寺取一些降妖法器出来布置在沿途各处,当扈可以引那妖怪过去,虽然杀不死她,但至少也能让她追的速度慢些。”
孟流景疑惑:“这是下血本啊,你们大理寺的法器使用不都是要报备审批的吗?”
“事急从权,如果用不到,我可以再拿回大理寺,”方霄决正色,“如果用到了也无妨,法器半年一清点,我可以在下次的结案报告里多报几个数。”
“这可不像方大人的作为,”孟流景惊讶,“方大人可是朝廷官员,不应该严格遵守朝廷的制度吗?”
“官员是为百姓服务,”方霄决严肃地看向孟流景,“此等妖事不解决,若再有猫妖那样的事件发生,百姓们难免受到惊吓,若此时再有人利用这点大做文章,只怕人心惶惶,百姓都要提心吊胆过日子,倒不如从根源上就把问题解决掉。”
孟流景又震撼又无语:“不愧是方大人,做的每件不合常理的事都是为了百姓。”
萦风笑着将酱肉碟朝孟流景的方向推了推:“身为官员本应如此,倒是你,怎么总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孟流景委屈,“明明我才是酒馆的人。”
方霄决没应孟流景的话,扭头看向裴清光,轻声问道:“裴掌柜觉得这样可以吗?”
裴清光早已静静思考许久,的确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只好沉默着点了点头。
像生怕裴清光反悔似的,孟流景在她点头的那刻便拉住了方霄决的手臂,急匆匆催着他回大理寺取法器,当扈不知从哪扯了纸笔来,趴在院中的月色下就规划起了往返路线和设置法器的位置,裴清光怅然若失地走到灵脉旁,背靠灵脉坐了下去。
萦风见状沉默地拎了坛酒,安静地坐在了裴清光身边。
“明明我是掌柜的,却要让自己的店员去冒险。”在孟流景出现之前,裴清光一直都是一个人跋山涉水完成委托,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不希望酒馆的朋友们受到伤害。
萦风握住裴清光的手,柔软的指腹在她掌心戳来戳去,“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们,你把我们照顾的很好,所以我们也想尽可能地帮到你。”
裴清光单手拎起酒坛喝了一口,侧过头不肯说话,萦风便继续道:“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就不会有勇气下山,拥有从前想象不到的幸福生活,如果当扈没有遇见你,以他的本事不知道现在正在哪受委屈呢,还有孟流景……”
“我知道,”裴清光鼻头一酸,忙打断了她的话,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掩饰自己的失态,“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才不好呢,”萦风笑着揽住裴清光的鼻头,“现在这样刚好,让我们也能为裴记出点力,不然显得我们多废物啊。至于当扈,孩子大了总要去历练一番的,我们谁都做不到永远保护他,到最后能保护他的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