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猛地坐起身,浑身都是冷汗,窗外是漆黑的夜和漫天大雨,他从噩梦中醒来,仍在要入冬的美国
他忽然想起迷宫中的那场杀戮,以他所受的伤,本该躺在大医院的重症病房里,可现在却躺在宿舍的床上,第一次享受了不咋那么舒服的睡床待遇,毕竟在诺顿馆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睡在浴缸中
他的头隐隐作痛,身上也痛的要死,极远的地方好像传来了一声哀嚎,那声音迅速拉近,狂暴的钻入了路明非的耳中
“哎呦哎呦哎呦,疼疼疼疼疼疼!”芬格尔捂着头,向后仰倒
楚子航趴在上铺的栏杆上探出头,望着下面,路明非的黄金瞳刚刚熄灭在楚子航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事,点点头,又躺了回去
路明非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芬格尔,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头疼了,在他梦刚醒坐起的那一刻,头撞上了芬格尔的脑门,芬格尔向后躲避,后脑又撞上了床沿
路明非摸摸身上,发现并没有任何伤口,只有头隐隐作痛,但他能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在狂暴的流动着,血统仿佛随时会爆发
路明非使劲的压下自己血统的暴虐,努力的回想起那个梦,那个梦太真实了,千万只爪子割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就像是真的
他试着回忆那些不可思议的经历,冰天雪地,幻觉中燃烧起来的迷宫,单调的乌鸦叫声,这一切似乎都是有串联的,但他想不明白
脑海中似乎多了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他确定那些事情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他真真切切的回忆起来了,这感觉很不好,像是有另一个人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他摸索着起身,想去接一杯水喝,忽然惊得蹦了起来,头又磕到了上面的床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芬格尔而在一旁刚坐起身,一脸疑惑的看着路明非,而路明非满眼都是惊恐,他才想起来一件要命的事,绘梨衣不见了
那不是普通状态下的绘梨衣,而是血统在爆发状态下,堪比巨龙的屠杀者
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闹钟,时间是晚上八点,这是他刚和绘梨衣分别没多久,各自来找宿舍的时间
可是一个小时的时间也足以让绘梨衣在这黑夜中杀死很多人了
但路明非担心的不是这个,担心的是如果学院知道了绘梨衣在学院里控制不住血统,他们肯定会有足够的理由让绘梨衣予以他们研究,把她囚禁起来的
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想到这里,路明非迅速穿上衣服,从芬格尔那里顺了一个炸鸡腿,顶着大雨走出了寝室
他没带伞,因为没有时间,男生宿舍楼和女生宿舍楼是分开的,路程超不过三分钟,路明非需要先去女生宿舍里看一眼,如果绘梨衣不在那里,那么只能依靠Eva寻找了
路明非记得绘梨衣的宿舍门牌号,那是在分别前绘梨衣趴在他耳边悄悄跟他说的,“如果没意思了,路明非来找我玩啊,你当小黄鸭,我当轻松熊。”
路明非冲上前一步,使劲拉开了女生宿舍的大门,湿气一股脑的灌进去,路明非哆嗦着跑上二楼
他的头发上滴着雨水,视线有些模糊,想来是撞了两下床沿的原因
路明非在203门牌号前停下,手轻轻的放在了门把手上,他知道现在闯进两个女孩子的宿舍不太好,可绘梨衣要是真的暴走,那整个事件就没办法挽回
路明非深吸口气,祈祷着千万不要那么巧,进去要有礼貌……手背的血管在此刻显现出来
“他妈的,不管了!”路明非狠下了心,一把拉开了宿舍大门
随之而来的是席卷了整个宿舍楼的尖叫声,路明非吓得一哆嗦,立刻后退了两步,宿舍内是缩在床角发抖的绘梨衣,而夏弥就在绘梨衣的旁边给她递着热水
而就是路明非开门的声音,吓到了夏弥,也让绘梨衣有了应激反应,她脖子下的黑色血管突突的跳,黄金瞳燃烧在黑夜之中,从外吹进的冷气,剥夺着整个房间的热量
路明非有些手足无措,可他看到绘梨衣没事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心,但二楼的其他宿舍门已经打开,女孩们纷纷探出头,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前的路明非
议论声悠悠传来,路明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夏弥看不下去了,把热水往桌子上一放,拽着路明非的领子就把他拖回了屋,顺手重重关上了门,铁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你在干嘛?光明正大的闯入女生宿舍?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夏弥恶狠狠瞪着路明非,小虎牙上流淌着微光
路明非手舞足蹈的指了指绘梨衣,“我马上就出去,绘梨衣没事吧?我已经好了,我没事。”他说的杂乱无章
夏弥皱了皱眉头,“什么有事没事的?路师兄你得精神分裂了吗?半夜强闯女生宿舍,结果就是来问问绘梨衣出了什么事?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宿舍房间的?”
夏弥说到这,突然反应过来明白是绘梨衣告诉了路明非,转头瞪了一下绘梨衣后,就放下了捏着路明非领子的手
绘梨衣仍然缩在床铺的角落里,后背紧靠着墙,黑暗里她的瞳孔亮的吓人,但那并不是想要杀人的表情,而是恐惧,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蜷缩在床铺的角落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