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屋是一家日式居酒屋,特色烧鸟串,服务员将葱烧鸡肉串、烤鸡皮、鸡肝、提灯、牛舌、五花肉串等陆续上桌,佐以獭祭清酒,大家推杯换盏,聊得开怀。 “不愧是申大教哲学的副教授啊,说话就是有水平。”文航乐不可支,跟李千澄碰杯。 “受教了,受教了。”岑绎西淡淡一笑。 李千澄摆手,拒绝恭维,“不敢不敢。” “这么年轻就评上副教授了?年少有为啊,李老师。”岑绎西偏要揶揄。 岑绎西倒是知道李千澄考研升博,后直接留校任教,乐队里几个人,除了关宜还在纯纯粹粹地搞乐队,其他人早就各奔东西,在各行各业发光发彩了。 当年乐队解散时都年轻气盛,谁也不肯低头,就这么匆忙分崩离析,闹得还挺难看——真应了那句老粗话,聚是一坨shit,散是满天星。 不知不觉,李千澄和岑绎西聊起来从前组乐队的那段大学时光,细细回想,结局遗憾,但底色总是美好的。 虽然总在抓马的路上,状况百出,只怪四个人的个性个个太鲜明,碰撞在一块,同框的画风总是清奇。 岑绎西问:“你今天去琴行做什么?我看你背着贝斯。” 李千澄:“你不也是?” 岑绎西:“换换弦,调调音。” “巧了,我也是。”李千澄笑叹,“太久没弹了,手生疏了,手搭上弦,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你好歹也是业内人士,工作和音乐有关,我和聂东现在早已沦为自己以前最唾弃的那一类上班族——无聊又没梦想的欧吉桑。” “玩贝斯的哲学老师在这儿伤春悲秋,还挺会玩反差。”文航一边听着,和时霭悄声啧舌。 时霭笑笑:“所以咱们李老师在学生之间挺受欢迎的,尤其女学生。” “为人师表,教书育人,不搞师生恋!”李千澄义正言辞地声明。 时霭弯唇,文航扑哧笑出声。 “哦对了,小霭!”李千澄问时霭,“聊得太忘乎所以,差点忘了正事。我今天请你吃饭,是有点事儿想咨询咨询你。” 时霭“嗯”了声:“你说。” 李千澄说:“我的一个学生,给我当过助教,帮很多忙,现在研究生刚毕业,到处找工作中,想进你们公司,也想做游戏策划。” 时霭旋即明了,“想让我内推?” 李千澄:“对,还招人吗?” 时霭略一思索,“招的,有个项目组正缺人。” “放心,虽然说学哲学的,但她网瘾少女一个,玩了挺多游戏,对文字策划这些方面很感兴趣,大三也在一家游戏工作室系统性地实习过。” 时霭点点头:“可以,让她准备好作品集。内推不过让她简历在HR那层过初筛,笔试也好,面试也罢,剩下的还是得靠她自己。” 李千澄:“明白的。” - 从商场出来,文航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李千澄要给她们叫车,文航胡乱摆手嘟囔着说不用,就要坐地铁,两站路而已,谁让她坐的士她就跟谁急。 时霭拉住文航,哭笑不得:“我看着她,没事儿,的确就两站路,很近的。” 李千澄低头看了眼腕表,沉吟:“我还有点事……” 岑绎西便说:“我送送,两姑娘都喝了酒,还要照顾另一个。” 李千澄笑睨他,语气亲昵:“替我好好照顾小霭。” “嗯。”岑绎西不动声色地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颔首。 他走向时霭和文航,捞走时霭手里拎着的手提袋,又示意她把两人的包也都给他拿着。 “走吧。” 进地铁口,刷卡进站,等车来的间隙,时霭搀着文航,默不作声看着玻璃门里,岑绎西的模糊身影。 他背着大大的吉他包,漆墨发丝,简单白T恤,水洗蓝牛仔裤,裤脚挽起一截,露出柴骨嶙峋的脚踝,清爽干净得就像一个男大学生。 刚刚他和李千澄各自背着乐器包走在街上,行人频频侧目,时霭仿若置身从前,在申大的路上,一起去上公选课的那段日子。 他们经常跑去活动室或者录音棚通宵练琴,一早背着乐器包就直接来上课。 时霭拿着从食堂“买多了”的早点,在转角和他们“偶遇”。 排演千万次的剧本,排演多了慢慢就成了真。 慢慢地,时霭和岑绎西成为朋友,她也结识了他的朋友。 她可以堂堂正正问他们喜欢吃什么,“顺便”给他们带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