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你有本事就把刚才那话再给我说一遍!”
“什么叫丁义珍不在京州,他不在京州还能去哪儿?”
赵德汉家门口的走廊上,侯亮平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种运筹帷幄的感受。
这次最高检行动,汉东那边主打一个配合。
抓赵德汉前,侯亮平就让陈海先将丁义珍给控制起来,即便他还没得到正式抓捕的文件。
可就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丁义珍居然不在?
“消失了,还是人间蒸发了?”
“陈海,这件事要是出了任何岔子,我可跟你没完!”
侯亮平满心怨气无处发泄,只能冲着电话一通咆哮。
听筒里也很快传来了陈海郁闷的声音。
“我说你别着急啊,我不正也纳闷儿吗。”
“按理说他堂堂厅局级的高官,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侯亮平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想要骂娘的冲动,胸膛疯狂起伏。
听陈海这意思,就连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会不会是消息提前泄露了?”侯亮平问。
“不可能啊,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丁义珍至少在一个星期以前,就离开汉东了。”陈海如实回答。
“什么?!”
侯亮平满脸愕然,脑袋‘当’的一声,好似被塞入了一颗卫星。
“一个星期前.......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侯亮平眼睛都差点气红。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顿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足足过去了一分钟的时间,陈海才发出一声心累的叹息。
“猴子,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两个小时前我才接到你电话,在这之前,我上哪儿去知道你们盯上了丁义珍?”
陈海也是有苦难言。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侯亮平一句话,他在没有得到上级同意的情况下先斩后奏,甚至到现在为止,连正式的抓捕公文都没看到。
做哥们儿做到这份儿上够可以了吧。
结果出了事,反倒成了自己的责任。
有这么做兄弟的吗!
“猴子,你要这么跟我说话,我大不了撂挑子不干了。”
陈海想想都生气,没挂电话已经是很厚道了。
侯亮平惊醒过来,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立马好言相劝。
“别啊,我这不是被搞得心烦意乱,情绪有点激动嘛,你得理解我。”
“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
陈海无语的吐槽,要不是看着多年兄弟的份上,正常人早就翻脸了。
算了,为了工作,还是先忍忍吧。
“猴子,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到底查到了丁义珍什么?”
“值得你侯大处长亲自出面,不该是小事吧?”
陈海手里现在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抓人,完全是瞎胡闹。
事已至此,侯亮平也不瞒着。
“前段时间,一个富商向最高检检举了赵德汉,就是那个部委的项目处处长。”
“这件事牵扯到你们汉东的丁义珍,这不就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要求仔细查查吗。”
从侯亮平的话里,陈海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牵扯?”
“等于你们只是在怀疑丁义珍,就连最基本的证据都没有掌握?”
侯亮平咳嗽了一声,脸上有点挂不住。
但他还在死鸭子嘴硬,握着手机努力维持着镇定。
“证据还在找,只要顺利拿下赵德汉,这都是迟早的事!”
“猴子!!”
陈海猛地暴喝一声,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我看你真是糊涂到家了!!”
怒吼一声,陈海直接挂断电话,这一刻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老子为你鞍前马后,顶着犯错误的风险,在正式的文件没下来前,都毫不犹豫的听你差遣。”
“结果你他妈只是怀疑,连证据都没有找到?”
“丁义珍可是厅局级高官,万一搞错了怎么办?”
“兄弟的仕途你眼里,合着就这么不值钱?”
出于较好的涵养,陈海并没有将这些话骂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埋怨。
而正当他独自生闷气时,一道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边走边摇头。
“年轻气盛,自以为兄弟情深。”
“怎么样,被人摆了一道吧?”
陈海一愣,立刻站直了身子,态度摆得很端正。
“季,季检察长?”
“猴子,猴子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生气归生气,但并不会认为侯亮平是故意坑自己。
季昌明走到陈海面前,也不反驳。
他一身干部服,时任汉东检察院检察长,年过半百,两鬓微白,相貌偏阴柔,身上有着一股亦正亦邪的气质。
“这次的事正好让你长长记性,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抓省委的人?”
“呵呵,陈海,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老领导放在眼里了。”
陈海心中一惊,他可从来都没敢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