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看小酒来,就朝儿子那边瞪眼睛,不等陶昌义有所回应,已经口齿不清的在那儿安慰小酒了。
小酒一看老太太着急的样子,也心疼的不行,赶紧止住眼泪,逗她。
“奶,看看,看看,怎么趁我不在的时候把自己搞成这样,您这样,我还怎么气你,怎么被您追着打骂嘛,真是的,有好吃的给你你就吃嘛,干啥这不舍得,那不舍得,省下来让我爷吃,还是让我们吃啊,你看我爷爷,人家小老头儿就比您听话,现在都躺在这儿了,是不是该听我们的,该吃吃该喝喝了?”
小酒的语气轻快,虽然声音带着让人能够察觉出来的颤音儿,但已经能够克制自己不再失态。
一边逗老太太高兴,一边拉着老爷子的手,反复再三的交代着什么。
“爹,你去上班吧,这里有我,姐,你们也辛苦这么长时间了,都回家好好歇歇,明天晚上得麻烦你们再过来,”
陶昌义诧异,“还以为你这孩子知道你奶奶这样,连学都不上了呢!”
“那哪能,我奶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上学,为了这事儿她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年,如今我跳级进入初二,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要是不去上学,我奶先跟我过不去,我不能让我奶生气,所以我得好好学。”
翠花和翠菊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我们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劝你呢,这下好了,啥都不用说,你自己想明白,那可比啥都强。”
等人都走了,又给奶奶喂过饭,哄她睡着后,小酒跟护士交代了一声,独自下了楼。
奶奶的情况她已经详细的咨询过医生,并且看了病历,她这不算轻症。
本来天冷就容易发生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尤其是老年人,又加上如今处于特殊的饥荒时期,即使这个时候伺候的好,也不好吸收了,人一旦躺倒床上,这条命就等于交代一大半儿了。
她心里难受,尤其是从小疼爱她的奶奶出了这样的事儿,从放学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到医院楼下的凉亭处绷不住,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黑暗中一道身材挺拔的黑影朝她走了过来,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个人。
等人走近了,才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看,我就说她肯定跑到哪儿偷哭了!”
小酒眼睛里还含着泪,听到陶安的声音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小,小哥?”
陶安的身影她还是熟悉的,根本就没那么高,那么这高的人是谁?
等她眯着眼去看的时候,脑门儿上就多了一双温暖的大掌。
“怎么,才多久没见,你就认不出来我了?”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拧了拧眉。
直到他从阴影中走出来,走近了站到小酒面前,她才揉着眼难以置信的瞪直了眼。
“越哥?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你不应该在东北开飞机的吗?声音怎么这么难听?你的变声期不是早就过了吗?”
“嗯,政审出了点问题,回了我老家一趟,顺便过来看看,没成想陶奶奶出事儿了,刚才我们去病房,发现你没在,就猜你这丫头肯定躲起来哭了。至于声音,受了点伤,有点炎症,没什么大问题。”
说着,不忘回头嘱咐陶安,“小安,你先去病房守着,我跟这丫头聊聊。”
这破啰一般的嗓音,如今佯装成熟的过来开导她,多少有些可笑。
虽然天黑,看不清模样,但他形体明显比从前更加笔挺了,看来在军校的每日一训,很有成效。
“越哥,你好像长高了不少,怎么样,现在会开飞机了吧?政审不是早就过了吗,为什么现在出问题了?”
“是兴哥表现太优秀,遭人嫉妒,查到了我老家,我那不争气的爹还有继母,幸好他们人品虽然差,但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查我哥是第一道程序,第二道就轮到我了,所以我也跟着跑回来一趟,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周越已经是大二上期了,去年去兴哥哥的驻地探亲,都没回来,今年这个时候回来,难道也不回了?
周越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你兴哥哥如今在C省特种大队,是大队长呢,他的工作,很难申请到探亲假,所以今年我还打算过去,本来是想回来看看,没想到陶奶奶……,”
四二年生的周越比小酒大了整整八岁,今年正好十八岁,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大男孩儿了。
他穿着旧的军大衣,戴着五五式冬季常服棉帽,脖子里还挂了一条毛巾,手上甚至还戴着厚棉手套,不愧是从东北回来的,穿的可真够厚实的。
闻到他身上有药味儿,撩开围巾一看,从下巴到整个喉咙都包着纱布,她疑惑:“膏药?”
“嗯,我们开飞机的身上不允许有刀口,所以选择保守的方法治疗,声带受损,不是啥大问题,”
“那你赶紧围上,别冻着了。”帮忙将他的围巾缠了一下,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竟然还长小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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