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到处都是火,它已经脱离了蛇的形态,蜕变成了一尊炎魔。
夜幕当中,漫天大火如怒吼的野兽,在漆黑的天幕下翻滚。熊熊火焰映照着四周的景物,将黑暗染成了一片可怕的红。
火光映照在周围的建筑物和树木上,顷刻间将“世博会酒店”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光中,建筑的影子扭曲而扭曲,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恐怖。热浪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后退,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火舌在无尽的空间中舞动,仿佛在演奏着一曲末日之舞。
大火的热浪扫过,使得周围的人们不由得退后几步,以避免身体被灼伤。
有过阴影的人们全都想到了在此之前芝加哥的那次惨痛经历——1871年芝加哥大火,那场大火中,芝加哥三分之一市中区仅30小时就变成了一片焦士,将近一半的人无家可归。
这里还是世博会的主办区域,消防力量要比三十年前成熟得多,用马拉着的消防车已经到位,加压的水管里喷射着水柱,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
比消防队来得更快的是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隶属于芝加哥警局,专门负责世博会的治安情况,他们接到了报警,是为了过来处理旅馆失踪案的,不过此刻他们正全力控制着现场,不停地劝阻着一个极尽疯狂的女人。
“肖恩!肖恩你还在里面吗?请放开我,让我进去找他!警察先生,您不明白肖恩对整個事件的重要程度!”她的声音因为嘶吼而沙哑,脸上早已满是泪痕,她冲击着警察布置的防线,整个人颤抖着,就差一点就要陷入崩溃。
“女士!请您冷静!里面已经不能再去了!很遗憾,旅店里的人已经全部疏散出来了,但是没有您说的那个华人。他可能已经离开了。您也不能再去打扰消防员,他们在阻止火势的蔓延!如果您还是如此坚持的话,我只好将您带离这里了!”一旁带着星徽的警长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将她阻止在防线之外。
“不不不,他不会提前离开的,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我们,先生,不只是肖恩,还有旅店老板,他也没有出现。您也听到那个可怜的受害者的口述了,她身为一个柔弱的女人,却被如此对待,而这一切都出自一个旅店老板,您难道不为此震惊和生气吗?”
她情绪激动却据理力争,几乎快要将警长说服了。
“是的,我为此感到震惊,我无法想象一个男人竟然阴暗到如此程度。但是我们也需要更多的证据和证人。而且这与您想要冲进火场无关,女士。您可以向上帝祷告,祈求两人的平安。很遗憾,我依然没办法放您进去。”警长在动摇了一会之后,遗憾地拒绝了她。
“而且您要知道,如果现在还没有出来的,就算是您找到了,他也大概率不会走着出来了。”
陷入无奈的女人感觉整个天空都阴暗了下来,只是她的眼泪早就干涸,如今想哭却流不出泪来。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人群,不当着众人崩溃是她最后的尊严。她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将心中的难过统统发泄出来。
只是一次重逢,只是两次救援,只是一次什么都不算的游园会,只是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为什么他的离开会让自己如此难过,仿佛心脏碎裂了成了两半。
她蹲在街角的一棵树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只是,她没蹲下多久,就有人拍她的肩膀,企图让她离开了。
真讨厌,难道连伤心和难过都不被允许了吗?她不打算理会这个讨厌的人,只是晃了晃脑袋,不打算离开。
“咳咳,女士!你是在为我哭泣吗?”
一个陌生但此刻无比想念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令她不敢置信,甚至她都不敢抬头,怕这这是一个幻象,只要睁开眼,一切都会是她的梦。
但是她依然按捺不住,将胳膊抬起来一条缝。
外面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人,他的衬衫被切成了碎布条,剩下的部分也满是黑灰。他满头满脸都是脏兮兮的,脸上更是混合着血污和泥土,看起来像是个十足的乞丐。
他还在笑着,眯着眼,露着一排整齐的白牙,看起来是那样的滑稽和可笑。
但是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肖恩·李,那个无所不能的华国男人。
她脑子轰的一下炸响,一种难言的幸福感和委屈冲到心头,她不顾少女的矜持和娇羞,一把扑过来搂住了肖恩的脖子。
就那样静静地抱着,一刻都不肯松手。
甚至连肖恩都被这巨大的力道推得趔趄了两步才站稳,他的眉弓高高翘起,他也没想到伊娃居然是这样剧烈的反应。
至于他为什么翘的是眉弓而不是眉毛,别问,问就是眉毛被一把火撩了个干干净净。
伊娃感受到她抱着的是个真人,她听到了那颗澎湃跳动的心脏。
她希望时间就此静止下来,这样,她就不会再去多想其他的事情了。比如......杰克现在刺耳的口哨声。
少女的娇羞还是回到了她的脸上,她将肖恩松开,大小姐的风范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开始质问起肖恩来:“你去了哪里?别告诉我你只是在地下室里睡着了,一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