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上海来的高级会计在射击和战斗上也颇有见地,让他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比如现在,他相信周明能明白自己的意图,一定会跳下来跟着自己做一次突袭。那三枪太过惊艳,以至于让对方短暂停止了对洞口的压制,其实如果他们思路清晰的话,他们应该知道,对待狙击手最好的方式就是强烈的火力压制,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而当对方守卫反应过来,用高强度火力进行反击的时候,地面反而比山洞要安全和隐蔽得多。
肖恩耳朵轻轻一抖,他捕捉到了后面碎石哗啦作响的声音,肖恩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就是周明。只见周明轻手轻脚爬过凹陷,手上和背上的伤丝毫不能给他带来疼痛一般。他过来之后没有跟肖恩一样躺下,而是趴着,将背部好好保护起来。
肖恩并没有跟他过多寒暄,只是过来的时候给他伸出一个大拇指,称赞他的英勇。这个大拇指,要比一切夸奖都要高明了。
“一会我数到三,你左我右,将前面的土堆清扫干净。”
周明颔首表示认可,他的大腿已经积蓄好力量,就等着命令的下达。他的耳边听到一声“三”的时候,他猛地从凹坑里窜了出来,碎石被他强劲的脚力踹开一大篷,石子伴随着灰尘在他身后飘荡了很远。
趴在掩体后面的守卫根本没想到就在他眼皮子下面就藏着这么一位,在周明跳起来的一瞬还被吓了一跳。不过周明可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轮手枪直直顶着他的肚子狠狠开了两枪。
肖恩也不遑多让,他的力量更足,身手也更加敏捷,他直接跃出凹坑,脚不着地只是轻轻虚点,脚尖一蹭一撮就跳出去三五米远,他的目标是一个乱跑的劳工,虽说这类人一般不会带着武器,但这伙劳工显然并不一样,他们是走私鸦片的搬运工,甚至可能还参加过鸦片的熟化过程,这样毒害华人的人断然不能留下。
轰!肖恩的短枪里喷射着正义的火焰,那个只顾着往后跑的劳工胸口顿时鲜血直流,满身疼痛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剧烈的疼痛抑制住他的理智,他神志不清地跌落在水里,尸体在湍急的河水里浮浮沉沉了一会,就吸满了水沉了下去。
搬运鸦片的白人劳工在肖恩开枪后四散逃开,但这个平台就那么点位置,外面就是湍急的南普拉特河,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肖恩就像抓小鸡似的将他们挨个击毙在小小的沙丘上。
船已经近在咫尺了,肖恩都能看到庞·阿诺脸上因为惊恐而变得更白的脸蛋。他半截身子探在船舱里面,手脚乱窜地要求开船,只是现在水手们都已经不再理他了。
在船边的守卫面对这突发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打谁,他的枪在肖恩、周明和山洞之间划着三角形,却不知道该朝谁先开枪。
周明却不惯着他,身边已经肃清了守卫的他窜上了帆船准备好的绳梯,他紧紧贴在船身上,让那个守卫无法射击,而山洞那头,印第安人也久违地开了火,乒乒乓乓的火器在帆船周围乱打着,把这个守卫压制在了船帮之上,周明三步并作五步,脚程飞快地登上了船头。
他虽然登上船头,却没有过多暴露自己的身体,他只露出个脑袋,观察着甲板上的状态。甲板上只有一个趴在地上躲避子弹的守卫,除他之外就空无一人,水手们在开打之后就纷纷躲进了船舱里面,守卫们忙着着急对线,根本顾不上这些总是乱跑的水手了。
周明瞅紧机会就是三发子弹,却被守卫神经质地走位中避过,那个守卫正打算咧开嘴讥讽周明不够高明的枪法时,苏族人误打误撞的连发步枪却让他死在了甲板上。
庞·阿诺发出悲鸣的惨叫,他也不再要求开船了,只让舒尔茨陪着强行挤进了船舱之中。
周明耸耸肩膀,拉着绳梯上到甲板上,他轻轻拉了拉船舱的舱门,却怎么也拉不动,很显然庞·阿诺放弃了劳工和水手,像一只鸵鸟一样把他们关在了船舱之外。只是这样的话,死活不就是肖恩的一个念头之间吗?
很显然水手们也知道这个道理,随着一阵枪响和可怕的惨叫之后,船舱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伸出来一根用木棍绑着的白色抹布。那块抹布已经泛起黏糊糊的黄色,而此刻它也沾染了血液的红色。
一个捂着脑袋的干瘦老头从船舱里探出头来,他的脑袋破了个洞,如今用毛巾好好地捂着,他颤巍巍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之后用惊恐又解脱的口吻说道:“先生们,我是这艘船的船长。在我们付出了两个年轻小伙子的性命之后,庞·阿诺的守卫们已经全部殒命,阿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