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凌晨两点零三分。
在这一天的夜晚,许多人都被危险的声音在半夜中惊醒。
不少人惊恐地看到在家附近炸裂开来的火光、听到危险的枪声。无一例外的,社交网络上有不少人都试图发言讯问或展示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东西——但他们发现网络突然变得如同泥沼,一条消息也发不出去。
经由许多年、许多人编织起来的大网终于落下,最重要的那些鱼被精准地一条条网住,甚至连通讯也无法发出。
训练有素的警察们被分编成不同的小组,依照计划出击。很难想象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甚至有人被从梦想中拉起来然后戴上手铐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就在同样的时间,鸟取县的古堡被悍然突破。
幽灵仆役们确实训练有素,但被调来这里的是隶属警察厅的SAT——特殊急袭部队。这天凌晨,300名成员同时被调动,其中最精悍的一支小队就在这里。
巨响轰鸣的时候,上辻轻且快地从床铺上跳了起来。
他这两天晚上一直保持着浅眠的状态,身上的衣服也一直穿得是不舒适但方便作战的款式。这倒没有惹人起疑——乌丸莲耶显然对训练营的洗脑式教育产生了轻微的怀疑,这两天除开最开始的24小时候给了他一点休息时间,之后每天只允许他睡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把他关进禁闭室。
类似的鞭子和糖果其实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深重的依赖心理的调整方式,放在他被过去的录像视频激起轻微PTSD的时候非常合适——可惜,他们启用这样的手段的时机已经太晚了。
他这两天不被允许保留武器,连同缝进衣服里面的金属丝也被一并拆走。但这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在外敌入侵的时候,马尔贝克本该是己方的队友。
他推开门的时候,有一名幽灵仆役正在向着楼下狂奔而去。
“——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的位置暴露了。”平日里总是尽可能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幽灵仆役这会儿也顾不得太多,“马尔贝克——”
或许是听到了耳麦里传达的指令,他刚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咽回去,顿了顿:“BOSS要求你前往地下室。”
上辻微微垂下眼。
他猜到这座古堡中不可能没有逃生用的地道。但他过去来这里的时候从没有任何探查情况的机会,这还是第一次他能确认通道位于地下。
这也是他最后需要做的一项工作:在乌丸莲耶有可能带人逃脱的时候,把这个机会拦截下来。
他抬起左手,对着那名幽灵仆役平摊开手掌。
“如果是这样程度的敌人,我会需要武器。”
对方对他投以一个闪电般的瞥视。
审慎、疑惑、警觉——最后,他按住耳麦,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收到了许可,请先跟我来。”
——毫无疑问,在刚才的那个瞬间,这名幽灵仆役对他起了疑心。
但上辻毫不在乎。
他确保自己拿到了自己来到这边时身上携带的所有武器,又补充了两枚手雷,一枚催泪瓦斯,然后朝着熟悉的地下室方向的楼梯跑去。
*
一步、一步又一步的……他在接近自己的噩梦。
上辻还记得自己最初见到乌丸莲耶就是在这里。
从训练营出来、然后又被关禁闭了几天的他那时候还没有很好的抗性——然后,在他从生理到心理上都精疲力竭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了乌丸莲耶、听到他的声音。
如果他不是上辻祐希、不是曾经学会过正确和错误的那个自己——他在那个瞬间,大概就会彻底陷入没救的程度吧。
*
而现在,他握着枪——抱着这样强烈的决心走进地下室。
走近那几名实力强劲的幽灵仆役时他尚且维持着自己的伪装。而乌丸莲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的状况又变坏了一点,这会儿手里扶着的不是拐杖,而是一名幽灵仆役的手臂。
而抬起头、注意到他的到来时,那双浑浊的眼珠子中闪烁过意味不明的目光。
“马尔贝克。”他的声音嘶哑,“过来——你来……扶着我。”
某种程度上的信任,又、某种程度上——挟制住了他的一条手臂。
毫无疑问,被敌人摸到老巢已经不是一般的内贼问题了。这个时候的乌丸莲耶大约看谁都带点疑心。
——会是他一直以来信任有加的幽灵仆役吗?会是他认定不可能出问题的马尔贝克吗?甚至、会可能是之前他联络、却突然联系不上的贝尔摩德吗?
而最后,他在这一刻选择了抓住马尔贝克的手臂。
如同鹰爪一半的手掐在手腕上。很难想想这样垂垂老矣的人也能有这样的力量。然而这份力量也不过是相对于年老者的惊人——在上辻的感受中,它孱弱而无力。
——这是甚至激不起多少他的警戒本能的力量。
他顺从对方的力量,一边跟着前方引路的那一名幽灵仆役走,一边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一下局势。
除开乌丸莲耶本人之外,这里还有总计六名幽灵仆役。
其中两名是最常跟在乌丸身边的、作为乌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