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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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像是一个提前到来的口供现场。
被半夜喊过来加班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看起来都毫无怨言,后者的神情甚至格外严肃,还额外携带了最新款的信号屏蔽器。
“我知道你家里也安装了。”他对萩原说,“不过这个算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屏蔽的波段种类更多。”
两名公安都没有携带录音设备,也没有带纸笔。他们显然不想在马尔贝克终于松口的这个时候刺激到对方。
萩原:“其实小祐希不久之前也翻新过这边的设备……不过无所谓了。”
矮桌与沙发边,两名公安盘腿而坐,上辻则被整个环抱在萩原的身前。身体的接触对上辻而言很有帮助,所以没有谁对这个过分亲密的姿态说什么。
被注视着的犯罪分子本人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腕,就好像这样能防止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一样。
“我……七岁生日之前,上一代的马尔贝克去世了。”
*
从忠于组织的那些人的视角来看,上辻祐希有个很值得羡慕的出身。
他的祖父是年轻时就跟在BOSS身边的君度,父亲和母亲都拥有代号——马尔贝克、黑樱桃——怎么想,这都是个可以走关系走后门迅速上位的好身份。
但君度在上辻祐希出生几天后就心脏病发作而死;黑樱桃离开于他两岁大的那一年;马尔贝克则在他七岁生日的几天前去世。
到底是组织成员的孩子,BOSS又曾经在君度去世后为了表示“关怀”,指派了自己信任的女仆来照顾他。在上辻祐希的最后一个血源亲人也去世后,曾经在君度手下做事的博摩尔就提出过愿意收养他。
但朗姆反驳了这个提议。
“君度、马尔贝克和黑樱桃都是最忠于BOSS的人。我想他们的孩子也一定愿意继承长辈的遗志……我听说那个训练营不久之前才培养出了足够出色的人才?”
博摩尔大怒:“朗姆,我知道你还在嫉恨君度先生当年——”
他的话没能说完。
当时同样在场的贝尔摩德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开口:“我记得BOSS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指派了人照顾那孩子……或许BOSS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她曾经受过君度的照顾,因此在这个时候及时插嘴,阻止了博摩尔继续自讨苦吃的愚蠢行为。
朗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是自然。从最一开始,BOSS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意——”
*
七岁的孩子没有选择权。
他被负责照顾自己、并一直在潜移默化地提醒他他如今的一切都是由组织的BOSS所赐予的女仆送到了训练营的基地。
“……最一开始只是普通的训练。”他低声说,“我猜这部分你们也从阿图莱斯那里知道了。他们会通过饥饿、鞭打等手段来教会我们服从。学生会被分成不同的小组,会有对应的教官负责管理他们。”
当时负责他所在的那个小组的教官是个日本人,别的教官喊他叫西田。
这个人最开始表现得相当友好——上辻的情况特殊,提早进入的训练营——而这个人自称曾经受过他祖父的恩惠,因此在考核要求上总会对他放宽标准。
“我当时相信他了。”上辻说,“毕竟我确实比周围的人要小一些……但事实证明,信任是愚蠢的。我后来从博摩尔的遗物中确认,上一任君度手下并没有一个叫西田的人,他是朗姆找来的。”
“他在平时的考核中对我放宽了标准。那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为达不到目标就会挨饿、挨鞭子……在那里饥饿是很难熬的,因为我们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少一顿饭就可能会跟不上节奏。”
——但事实证明这只是个残酷的陷阱。在第一个月末的考核中,平日里虽然还算努力,但没有按照真正的标准作为目标前进的上辻祐希没能通过考核。
“没有通过的考核的学生会被关禁闭。我当时的成绩太差,西田主动提出他可以单独辅导我……当时他和别的教官说,这毕竟是马尔贝克和黑樱桃的孩子,他们都为组织奉献了性命,所以我应该得到特殊的对待。”
……他当时还没有意识到真相,所以乖乖地跟着西田去了他的禁闭室……然后被扣上了项圈,关进了金属的狗笼。
“西田喜欢狗。”
上辻平静地陈述:“他喜欢有凶性的狗……他养了不少恶犬,应该都咬死过人。我当时被关在笼子里饿了两天,然后他牵来了第一条,告诉我‘它和你一样都饿了两天,你们可以讨论一下谁更适合当谁的口粮’。”
他当时七岁。而西田养的都是大型犬。
然而在叙述这一段的时候,上辻的神情很平静。萩原甚至能从上辻的肢体语言中确认,他先前的情绪波动并不是因为这些听起来已经很可怕的故事。
“他没有给我武器……我当时倒是有私藏刀片的习惯。”上辻说,“但他在提到狗的时候说过这不是他手里最凶的一条,所以我猜如果我成功用刀片杀掉那条狗,他也还会牵来第二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