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的手掌,直直地飞出去,钉在了墙壁上。
他无精打采地说:“霞多丽把这家伙塞给我了。说会比前面的人耐用一点。我没去过你们那个所谓的训练营,但你和琴酒都还能正常沟通,这个简直像是机器人。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启动一下他的人类模式开关?”
棕色短发的少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上辻的眼珠轻轻转动了一下。
他不需要询问。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今年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是怎么回事。
“他还在应激。”他说,“刚从训练营里出来没多久。需要一点时间接受自己现在的笼子比以前大了。”
在听到“笼子”这个词语的时候,棕色短发的少年终于又一次把目光投过来,眼神中透露出少许紧张,又迅速收了回去。
“我不是你的目标。”上辻对那个少年说。
他不可避免地在内心深处生出怜悯,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帮不到眼前的后辈。
在玛格丽特的面前,他只能以近乎冷酷的态度说:“不要太过分了。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会比普通人强,但不要把你发疯时的状态强加到他身上。我们都很贵。”
——“我们”。
——“贵。”
那个少年仿佛对这句话产生了反应,重复了一遍:“我们都很贵。”
——这是训练营当中的所有“学员”都要背诵并深刻记住的内容。
——不是珍贵,而是贵。
——他们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消耗品。即便昂贵,也并不被作为一个人看待。
玛格丽特失望道:“诶。真的不行吗。我还以为霞多丽特地把他给我就是方便我玩个痛快的。”
“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我就要向BOSS建议更换他的所有权了。”上辻轻声说,“组织确实拥有许多资产,但无意义的消耗等同于自我损伤。”
玛格丽特鼓起脸颊——他的脸太好看,做出这种太孩子气的表情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不要。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了。”
看着仿佛只是普通的抱怨,那双眼睛里却骤然透露出杀意来:“马尔贝克,属于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从生到死都是我的。该怎么样我说了算,你别插手。”
上辻毫不畏惧:“你也只是先生的属下。”
玛格丽特:“……”
他的杀意爆发了一瞬,又骤然被压了回去。
“哈。”他笑了一声,走过去把自己刚刚像飞镖一样投掷出去的匕首从墙壁上拔下,“你还真是条——算了,我不想惹你生气。”
上辻很清楚玛格丽特想说什么。
——你还真是条忠实的狗。
他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负面情绪膨胀到了极限,几乎触动了他最危险的那根神经——但他强行把那点杀意压了下去。
马尔贝克不该为自己被称呼为“忠实的狗”而生气——但玛格丽特的态度太过轻慢,完全可以被解读为对那位先生的不够尊敬。
事实上,就上辻所知道的,玛格丽特确实也不是多么忠诚的组织成员。玛格丽特出身美国,在年幼时被家人卖给了人贩子,最后辗转落在了组织内。他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很快就适应了组织内的生活,但常常会因为自己疯狂的性格而招惹麻烦。据说他曾经因为这个被送去过实验室,经历过人体试验——有人说他的大脑神经遭受了永久性的损伤,但因为个人实力足够强,所以还能以代号成员的身份活跃在组织内。
实验室的说法只是传言。组织内的传言很少是空穴来风,但上辻关注过玛格丽特的行踪,他不像是有永久性的病痛而定期需要找医疗的人。他没找到证据,就只能谨慎地继续把这种说法当传言看待。
总之,玛格丽特并不忠于组织或者BOSS。他在这里纯粹是因为这个泥沼很适合他的发挥,也可以满足他那点疯狂的“爱好”。
——所以,作为“忠实的狗”,马尔贝克当然应该做出一点反应。
上辻在半秒之内完成了拔枪的动作。
“你应该表现得更尊敬一些。是那位先生给了你容身之处。”他轻声道,“你知道我当时在美国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救你一命吗?因为你对先生而言还有用处。”
玛格丽特爆发出一串笑声:“你要和我打一场吗?这算是你主动发起的——说真的,你的肌肉和身体非常漂亮,我想上手很久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真的切开你也不是我的过错对吧——”
枪抵着自己的额头,玛格丽特却笑得很开心。上辻没有立刻扣下扳机,这对他来说就够了——红发的年轻人向后一仰,以非常优秀的核心力量控制住了身体的平衡,甚至还能单脚踢出,试图在逃离枪口的同时对上辻反击。
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上辻很清楚地知道,玛格丽特是个疯子,所以他在这场战斗中不能留手——那么一不小心失手杀掉玛格丽特也不算奇怪。
——克制住。
他对自己说。
——你没有资格审判他人。
这并不是说在此杀死玛格丽特是个绝对错误的选项。事实上,如果诸伏景光或者降谷零站在他的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