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院子离父母的不近,但清净又大,空荡荡的,我让人种了瓜果花束,十二岁那年父亲到我这儿拿走一盘春兰,我们家从县城离开。 也是先知们所言,她亦可怜。 我父母对她并非真心,只为高升。 先知们那儿真心至上。 可先人亦说,行由心,行见心。 * 三岁识字,六岁启蒙三书倒背如流。 六岁那年父母给她与我请了先生,是个女先生,而我为柳夫子送行。 柳夫子是哥哥的先生,哥哥上课时我在窗外待着,哥哥那时候还算喜欢我。爹娘笑话我粘着哥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让我多找她玩,姐妹之间多亲近。 三岁的我必定是没有如今通透的,爹娘只说了一遭的话,我哪里记得住。 可偏偏如今我还能想起他们说的话,想来那时这种话父母说的不少。 我不算聪颖,启蒙三书并未有多少字。 后来与她一同启蒙,三书她不过用了一年。 父母夸她冰雪聪慧,而我是先飞的那只笨鸟,还是误打误撞的那一只。 照顾她的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人,我没什么嬷嬷有一个乡下来的妇人当我的奶娘。 我出生那年,送到奶娘家的羊值四两银又头一年每月三百文,奶娘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我断奶后,奶娘也未归家,恰好那时的我也缺人照顾。花了七两银子,奶娘就成了我家的下人,不再是村户。 纵然如此,我与奶娘并不算亲。 母亲与我不亲近,也见不得我与一个奶娘太亲近的。 十一岁那年,奶娘跪在我面前,带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 那女孩可又黑又瘦像一副骷髅架子。 奶娘求我让骷髅架子当我的丫头,让她伺候我。 原来那是奶娘的女儿,跟我同岁,比我早了十天生,奶娘只喂了她八天奶,就入府伺候我。 那时我才懂,为何奶娘偏偏来了我家,县中虽不富裕,可奶娘每月一两才是寻常,这活一生也只做一次,短几月长一年,买断的是与自家儿女的相处,一次十两当值的。我家这般是苛待人见。 我懂了母亲,定比寻常人家招奶娘低了三成的价格,就是不愿我去喝别人的奶,她宁愿我喝羊奶。 母亲将这当成门槛,却不想这世间穷苦人众,奶娘竟迫不及待应了。 只因那头产奶的母羊,只因羊奶的奶卖不得价…… 奶娘来府中是为了女儿活,后来自买己身留在府中跟夫家断得干净也是为了寻女儿。 丧心良的亲爹,卖了羊,得了钱,后来又卖了女儿。 寻女八年,皇天不负苦心人。 我问奶娘辛苦寻来,如何忍心她为人奴仆。 奶娘不停磕头,告诉当我的丫环是女孩的活路。 不是出路、是活路。 十一岁的我闭了闭眼,应了这回事。 那个与我同岁的女孩站起来才到我下巴,看身量只有七八岁,而我故弄玄虚:“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陈鹰与我说,当初见到我若见到了仙人。 哼,那时候的她哪里知道什么是仙人,还是后来才看了话本子。 她说小姐真厉害,当年就看过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