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喜,又在糕饼盘中倒了点水,把糕饼捏碎和成糊糊状,一点一点地给他喂了进去。
他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叫了一声:“兰香。”
我一抖,定定地看着他。
他依旧闭着眼,喃喃地说了句:“你骗我……”
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灭顶的悲伤如洪水般淹没了我。
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我的眼泪被我憋了回去。
慢慢地喂完他一个糕饼,我这才平静下来,盘算着下一步怎么走。
只要等到接头人,拿到通行证,把我们送到西城门就好,小顺备了马车等在城门外,我们出去就可以直奔青丘。
我们回家。回家以后我就可以告诉他,我没有背叛他。
想到这里,外面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一个人披着蓑衣踏着水走进门来。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曾在青丘见过的黄大老爷。
他见了我,一点不惊讶似的,开口道:“今夜风凉。”
接头人是他。
不过转念一想,他的大本营就在西炎城,地头蛇的称号名副其实。
我接道:“大哥不妨喝点冷酒暖暖身子。”
他笑了笑:“竟未想到遇上故人了。”
我无心与他叙旧,只冷冷地看着他说道:“黄大老爷,你来迟了。”
他尴尬地笑笑,回道:“这不是……下雨了嘛!我怕通行证淋湿,现回去取的蓑衣和匣子。”说罢他伸手入怀,取了个小木匣出来晃了晃。
我走向他,伸出手去。
他把匣子往回一缩:“诶~姑娘别急嘛!咱们再叙叙旧?”
我盯着他:“你觉得此情此景,我会有时间和心情和你聊吗?有话不妨直说。”
终于他卸下了虚伪的笑脸,换上一丝阴险:“之前我不知道要送出去的是他。现在外面掘地三尺地在找他,风险太大,我要加钱。”
“好,你要多少?”
“再加十万两。和涂山家在西炎城的酒水生意。”
“成交。但是现在我没有,你得过后去青丘找春明少爷要。”我一口答应。
他眼珠转了转,笑道:“姑娘好爽快!不过,我得要个信物。”
我把涂山璟头上的簪子拔下扔给了他:“春明少爷认识这个是少主的贴身之物,上面刻了涂山家的印。”
黄大老爷低头仔细端详了簪子,见果然刻有涂山家的家徽印记,这才放心地收好,把小匣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匣子打开一看,两张通行证静静地躺在里面,不似作伪。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我对黄大老爷说道。
“且慢,我看青丘公子受伤受得不轻呐……”黄大老爷隔着我向后探看着。
我想起涂山璟的眼睛,现下没有别的法子,谅他看在十万两银子的份上不至于害涂山璟,只能求他:“他浑身都是伤……尤其是眼睛,能请您帮着看看吗?”
黄大老爷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弯腰轻轻扒开涂山璟的眼睛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不好,他这伤如果再不治,耽搁久了怕是要瞎了!”
我有点疑心他坐地要价,问道:“那……黄大老爷说怎么个治法儿?”
黄大老爷沉吟片刻,答道:“他这是灵力伤的,眼睛又是精细之处,寻常的伤药治标不治本,需得用灵力治。”
我怀疑地看着他,黄大老爷做生意惯会察言观色,自然品出了我的意思,干笑了下:“我没骗你,真的。就算我把他救出去了,回头他若是瞎了,赖我救治不力寻我麻烦,你说我犯得上得罪他和整个涂山氏吗?”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盈盈一拜:“黄大老爷莫怪,是我今夜太紧张疑心病太重了。不知黄大老爷能否帮忙治一治?必有重谢!”
黄大老爷一挥手:“诶,这都是顺便的事,如果再收你银子,传出去该说我不地道了。只是治他我只出方法,灵力还得你自己想办法。”
我一愣,时间紧迫,我又不能去寻那些影卫回来每个人匀一些灵力给他输进去。
黄大老爷见我迟疑,催道:“你快着点儿!要治他还需要时间,恐怕不能从西城门出了!你得随我去守卫还没那么严的南城门。天快亮出南城门时如果你再找不到灵力输入,他的眼睛怕是再难复原了!”
我心一横,问道:“用我的行吗?”
黄大老爷看向我,开口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想好,要用四百年的灵力,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这四百年灵力拿走,你要维持人形恐怕就难了。”
我想着跟他一起走,现原形不过是路上麻烦些,等回了青丘肯定有方法。别的不说,影卫一人给我输点灵力够我维持人形就行了,便点头道:“想好了,就用我的。还有脸上的深入骨头的伤,也能治吗?”
黄大老爷把他架起来,对着我说道:“那行,也能治,这皮肉伤再拿五十年灵力就成,反正你四百年的都没了,再多五十年也没差。待会到了南城门,混出去之前我再治,省得路上再有什么波折没有你帮忙。我给他变个样子,这样没那么惹眼。”
说罢黄大老爷一伸手,一道灵光射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