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我叹了口气,对他说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更何况……”我瞧着小灰此时向这里走来,后半句隐下没说,只是说道:“总之警醒着点儿总没坏处。”
小灰看向幽问道:“幽大哥,晚上需要我做些什么?可是要跟兰香姑娘里应外合啊?如果需要的话,可否现在就给我俩讲一下?”
幽一挥手:“见机行事。你身量小,化成原形更是方便,晚上就藏在马车里,如果看到我放的烟花你就化成原形披上公子的隐身毯,拿这把淬了毒的匕首进去,悄无声息地扎那个作乱的人。”
小灰抖了一抖,怯生生问道:“那他会死吗?”
幽看了他一眼,回道:“知道你没杀过敌,放心吧,这匕首上的毒不会让人毙命,只是四肢麻痹,一时动弹不得罢了。”
小灰点点头,说道:“那我敢,幽大哥放心,我一定时刻警醒着,等待召唤。”
幽一挥手:“那就好。你们回去准备吧,劳烦姑娘把那个棕色的隐身毯给小灰。”
我们谢过幽,便回到客栈里面。迎面碰上一个店小二,拦住我们说道:“哎呦喂客官呐!你们在后院鼓捣什么,怎地把我们那棵大松树弄倒了?我们那大松树可是有年头了,当年还是——”
我侧过脸跟小灰说道:“赔给他五两银子。”
那店小二一听,马上停住了絮叨,换上笑脸接过银子,笑嘻嘻地说道:“小姐豪爽!一棵够吗?不够的话,咱家前门儿还有两棵……”
我学幽的样子潇洒一挥手:“今儿个先放过它们,日后再说!”便领着小灰上楼回房了。
回房我从包袱里翻出隐身毯,递给了小灰。小灰将毯子披在身上,霎时隐去了身影。
我看着新奇,伸出手去抓了抓,没曾想抓了个空。
小灰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姑娘,你是不是看不见我了?”
我一把抓住他,笑道:“是,看不见你,但是你出声我就把你抓住啦!”
他掀开毯子露出头,笑嘻嘻地说道:“这毯子竟如此神奇!”
我回道:“可不么!也不知道从涂山府到底带出来多少宝贝,要我说,待会见了公子,我得劝他统统带上!”
小灰小心地抱着毯子,点头称是:“确实得多带些。那姑娘你快去,我这就回房把这个毯子收拾好。”
我把暴雨梨花针的小盒子在腰上缠好,喝了口水,胸中隐隐约约的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有点悸动有点烦闷还有点慌慌的,放下杯子冲他点点头,便去涂山璟那里了。
涂山璟给我开了门,我见他只穿了件烟青色的长衫,乌黑如瀑的头发披散开来,像是刚刚换过衣服。
见是我,他侧身把我让进来,开口道:“你来得巧,正好帮我绾发。”
我随他走到椅子旁,他坐下,我手脚麻利地给他梳起了头,一边梳,一边问:“公子,咱们从涂山府可还带出了什么神奇宝贝?我看待会能穿的穿,能戴的戴,能背的背,都武装上。”
他不禁莞尔,回道:“我这趟出来只是送货,没想到会堪比走镖,就捡了顺手的几个拿出来,你大多都见过了,再没什么神器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了!”
他对着镜子扶了扶我给他戴的镂空雕花镶翠青玉冠,安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忧,我和幽、长宝,还有大哥也在,除非他范醴布下了天罗地网,不然我们全身而退是轻而易举的。”
我心道,正是有你那个狠毒大哥,你这趟才如此凶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在你背后放个冷箭背刺你。
我揣摩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大少主……也不能尽信呐。”
他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我,问道:“大哥与我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几百年,他的性子我了解。虽然近来见我都是在闹别扭,但是真要出什么事他不会袖手旁观的,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急道:“你就那么信他,不信我?”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感觉刚才有些言重了,抿了抿嘴唇,略带歉意地回看着他。
半晌,他开口问道:“我信他,也信你。兰香,你何以总是对他那么戒备呢?你可是知道什么?或者是大哥趁我不在欺负你了?”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公子,若我说,我曾在梦里看到他害你,你可会信?我看到他……把你带出涂山府,百般折磨,折磨了好久……”
想起他被折磨后的那个遍体鳞伤,万念俱灰的样子,再看眼前他丰神俊朗,眉眼温柔的样子,两相对比之下,我不禁眼睛发酸,几欲落泪。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柔声道:“莫哭,我信你。从此我提防着点大哥好不好?你那预知梦,早前不是说不一定成真,会有变化的吗?那我们就小心行事,避免跟大哥落到那个地步,好不好?”
我含着泪抬头看着他,心下宽慰,使劲点了点头。从前我只知涂山篌会害他,但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地点和引子,对目前这种未知的状态总是无所适从,心下犯合计,生怕漏了哪里他被涂山篌就抓去折磨了。
现在他应允了自己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