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门之前,使眼色留住了那两个绑我的小厮,想是留下来给她当帮手。
静夜厉声道:“黎聪,你今天书房门口站岗当值,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就是踢我的那个,眉头有道疤,斜眼溜了我一眼,胆战心惊地说道:“小的今日好好儿地站在书房门口当值,不知怎的朝露姑娘偏要拉我到一旁说什么要紧事……小的看少主不在府里,怕真出什么岔子,寻思跟她在中庭听一会儿不碍事,有什么万一也好禀报给姑娘……哪曾想,一个不留神就让兰香姑娘钻了进来——“
我痛得满头大汗,依旧哑着嗓子说道:“你扯谎……我就打中庭跑来的,并未见到你和朝露——”
静夜一个起手式,淡金色的灵力输入到我体内,我直觉手上痛楚立减,背上也变得清清凉凉的,不再灼热地痛。
另一个小厮附和道:“静夜姑娘,黎小哥儿素来老实,想来所言不假。”
静夜横了他一眼,厉声道:“你又看到了?!还没到你吃饭的时间,你就巴巴儿地去吃饭,留黎聪一个人是不是?!”
那个小厮赔着不是:“静夜姐姐,我错了,我这不也是……好心嘛,我合计早去早回,好早点儿换黎小哥儿去吃饭哪!”
静夜回身看向我,我含着泪摇摇头,她又看了一眼一旁歪着嘴角冷笑的蓝媚,一副心下了然的样子。
“既是如此,便传朝露吧,一切因她而起,看看她怎么说。”
黎聪曲了曲膝,道了声“是”,便一溜小跑地出去了。
静夜看向蓝媚,说道:“蓝媚姑娘,我没记错的话,这黎聪,原是瑞二娘子宅子里的小厮吧?”
蓝媚没好气地说道:“二娘子那里小厮丫鬟那么多,我哪能一一记得?!”
静夜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府里人员调度,我们向来配合,但若有人趁机安插眼线兴风作浪,待查明了必定严惩不贷,家法处置!”
蓝媚“哟~”地惊了下,随即说道:“我说静夜姑娘,你也太会编排了!在这用家法吓唬谁呢?!瑞二娘子那是好心,看咱们主子好端端的二少主,宅子里就那么零星几个人伺候,不像个样子,这才时不时地挑那伶俐的丫鬟小厮送过来,反倒落了不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要我说呀,得空儿我就回去禀了瑞二娘子,别看咱二少主受宠就巴巴儿地往上贴,人家不稀罕,还落一肚子怀疑埋怨呢!话说回来,你虽然在你家主子面前得力,撑死了是一等丫鬟,又不是管事婆婆,更没当管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审问这个训斥那个的?!”说到后来她越说越起劲儿,竟叉起腰来比比划划,唾沫星子横飞。
静夜撇了撇嘴,说道:“得,我不跟你计较,真相如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只等朝露来了,我问分明了就带兰香回去。”
蓝媚“哼”地冷笑了一声,不搭茬。转身跟剩下的小厮怒道:“若霖!你个没眼力见的!我在这说了这半天,嘴巴都干死了,还不给我上杯茶!”
那个唤作若霖的,忙不迭地称是,转身跑出房去了。
静夜自不去搭理他们,俯下身子拿着手帕给我擦了擦汗,安慰道:“再忍一会儿,等朝露来了,问明白了我们就走。”
我额头冷汗一茬接一茬冒,虽然手上背上不疼了,但是这会儿胸口热辣辣闷闷的,很是难受,奋力从嗓子里挤出个“嗯”字,就再难说出话来了。
不多时,若霖从房外端回来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殷勤地倒了茶端给静夜和蓝媚。静夜接过了就放在一边没喝,蓝媚倒是端起来喝了个底儿朝天,若霖就又给她添了一杯。
静夜有点急了,往门口张望了下,问道:“若霖,你去寻一寻,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若霖得了令,往门外跑去。这回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大喊着:“静夜姑娘,不好了!”
静夜“腾”地从座椅上站起,问道:“怎么了?!”
若霖一边喘气一边扶膝:“黎哥儿去寻朝露,众人说她刚才从书房出来就自个儿往柴房方向去,黎哥儿便去柴房附近找,哪曾想——”
我心下有了不祥的预感,静夜估计也是,声音有点颤抖地问:“到底怎么了?说呀!”
若霖叹道:“哪曾想他看见朝露在西边儿那个角落的小柴房里,上吊自杀了!”
静夜后退了一步,袖子拂到了茶杯,只见那白瓷描画镶着金边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蓝媚冷冷道:”出了命案,这下你想领她回去也领不成了!须得禀告胡管家,再交由老夫人定夺才是!若霖,给我把她关起来!“
若霖擦擦汗,对我行了个礼:”兰香姑娘,得罪了。“说罢便把我扶起来。
我抬眼看向静夜,她单薄的小双眼皮染上了微红色,拧着眉对我说道:”我现下保不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传飞书给少主,只要他落了地,定能看到然后速速赶回。“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跟着若霖出门了。刚走出院落大门,迎面碰上黎聪,他看见我俩便走上前来,对着若霖说道:“瑞二娘子有令,人命关天的大事,切莫让人跑了,要把她关到西柴房去严加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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