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宴哪里还不明白母亲的用意,但也正因为明白,他才被问的哑口无言。
父亲未亡故前,他是京都怒马鲜衣的世家公子,从未关注过家中用度,在边关的那几年,他想忧心却又鞭长莫及,再加上母亲曾在信中言明,家中一切都好,与父亲在时别无二致。
他便以为侯府底蕴深厚,林卿璇的到来不过锦上添花。
良久,他哑声问道: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当初他亲手写下的财产证明,成了这人手中的尚方宝剑。
林卿璇目光坦然,语气平淡:
“谈何算计?你们若不觊觎我的东西,那就是一张废纸。”说罢,她转而望向沈氏,微微福身便准备离去。
“林卿璇,你当真要做的如此绝?”身后的沈氏声音急切,隐隐透着几分气急败坏。
这是第二次有人这样问她了,好像她拿回自己的东西,便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林卿璇无声冷嘲,脚步并未停歇,扬声回应:
“母亲,等你将从我这拿走的东西还回来,再说这话吧。”
目送她背影离去,屋子里只剩下沈宴和沈氏相顾无言。
许久,沈氏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方才的愤怒仿佛被一阵大风吹过,只留下一派森冷的情绪:
“宴儿,你今日去她房里哄哄,多和她亲近亲近,让她心甘情愿把东西拿出来。”
“说起来,她嫁进沈家五年,你们还未圆房,等她真正成为你的女人,自然就会事事顺从与你,等以后再有个孩子,就算她再闹出幺蛾子,那些东西恐怕也带不出侯府。”
沈宴闻言下意识拒绝:“不行,菱芷那边没法交代,我们马上要成亲了……”
更何况林卿璇根本不念旧情,还如此算计她,她凭什么要拉下脸去求她。
“有什么好交代的。”沈氏再次被气的发颤,捂住隐隐发痛的胸口,冷声道:
“都到如此地步你还替她着想,那她怎么不替你考虑呢?既然你不愿意去林卿璇那儿,那就回去告诉白菱芷,让她家别要聘礼了。”
“她不是很爱你吗?这正是她证明的好时机。”说罢,便拂袖而去。
徒留沈宴留在原地为之气结。
依霞园,林卿璇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房,绿拂见状抿了下唇,明亮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息,笑道:
“小姐,今日可真解气,那宝娟平日里仗着太夫人没少给我们脸色,如今一闹,看她还有什么脸在侯府里摆谱。”
知道她怕自己心里不舒服,特意转移自己注意力,林卿璇浅然微笑:
“手没事吧。”
“没事,再打她一顿都行。”绿拂神情得意洋洋。
林卿璇无奈摇了摇头,正要拿起手边的账本,突然感觉身后有轻微响动,她下意识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两道身影迅速从后窗跳进屋内。
见此情景,绿拂第一时间神情惊慌,开口呼喊:
“来……”话未说完,便被其中一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从身后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声。
林卿璇猛地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指向两人,浑身紧绷,神情异常警惕:
“你们想干什么?”自从那日发生意外,她便随身携带利器,以防万一。
另一位较为年长的男子见状连忙拱手行礼,虽语速急切,声调却沉稳而不慌乱:
“林小姐别害怕,是主君派我们过来的,我们不会伤害你。”说着,将手中的一枚玉佩双手递交给她。
看见玉佩的那一刻,林卿璇双眸一凝,心中思绪涌现,沉吟几息后她冷声道:
“扔过来。”
另一只手接住这人扔来的玉佩,她目光十分锐利,仔细扫过上面的那道裂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张让她印象深刻的黑纹面具看,及藏在面具后的那双眸子。
基本确定男子口中的主君是谁后,她抬起头,刀尖指向一旁的绿拂,命令道:
“放开她。”
年轻男子看了自己同伴一眼,捂着嘴巴的手微微松开,谁知,绿拂却陡然抓住这人的手拉到口边,狠狠咬了上去。
“嘶……”疼痛冷不丁袭来,男子下意识拽出自己的手甩了甩,随即一眼便看见手腕上的牙齿印,忍不住叫道:
“你这人……属狗的吗?”
“你活该。”灵活的跑到林卿璇身后,绿拂瞪着双眸满目挑衅。
不理会这两人的小打小闹,林卿璇转眼望向另一个人,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他派你们过来有事吗?”
“主君说,让我们两人今后听从林小姐派遣。”说罢,他指了下还在与绿拂大眼瞪小眼之人,介绍道:
“他叫十九,我叫十七,林小姐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十七、十九?什么样的人,才会给自己的侍从取如此古怪的名字?
林卿璇嘴角微微抽搐,突然心中一动,语气狐疑道:
“免费派人供我驱使?我和他的交易内容中可并没有这一项,你回去告诉他,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我没兴趣。”
十七回应道:
“主君说,这是报答林小姐前几日的救命之恩,交易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