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白菱芷双眸眯起,声音暗哑至极。
林卿璇眨眼回应:“怎么敢!”
与白菱芷大开大合、锋芒逼人的气势不同,林卿璇常年情绪内敛、不露圭角,但他们一动一静间的碰撞却是势均力敌。
被两个儿媳完全忽略的沈氏呼吸一窒,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脸色如同被寒霜打过的秋叶。
林卿璇率先收回目光,瞥了这人一眼,冷光闪动:
“母亲不用着急,您曾经拿走的那些东西,我也会派人整理好清单给您送过来。”
说着,她目光绕有深意的扫过沈氏头上戴的那只金钗,款款欠了欠身转头离去。
次日傍晚,夕阳在天边渐渐消退,挥洒出一抹绚烂的余晖。
林卿璇刚从装有嫁妆的屋子里出来,就听见墙角处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声。
她心中一凛,连忙转身想要喊人过来,却突然感觉一道温热宽阔的身躯瞬移到身后,随即脖颈微微一凉。
“别出声,进屋。”
身后的男子声音冷冽,如浸入雪水般让人不由发寒。
说话间,他手中的利刃微微一颤,细微的刺痛从林卿璇白皙的脖颈处蔓延。
倚霞园里留的侍女原本就不多,沈宴回来后,她更是将闲杂人等派到白菱芷那边,身边只留了绿拂等从小跟在她身边服侍的人。
此时所有人都在前屋,竟无一人发现她被人挟持。
一颗心猛然提起,林卿璇一边挪动脚步,一边试探问道:
“是谁派你来的?白菱芷还是沈氏?”
从小到大,她自问并无仇人,唯有昨日得罪的两人。
人性之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这两人的贪婪,杀人夺宝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
似是想到什么,她心下猛地一沉,大雍国律法规定:女子犯错被休则要净身出户。
若今日孤男寡女在这房子里发生点什么事,那她不止名声一败涂地,名下所有铺子和嫁妆一样都带不走。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若不是她们配合,这人怎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院子。
下意识握紧拳头,林卿璇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倏然间,她眼神一亮,左手微不可察的探入衣袖口袋中。
身后男子原本异常谨慎,抓着她手臂的手指仿佛要嵌在肌肤里,听到这话却是微微一顿,力道瞬间轻了许多。
这是……被戳中真相了?
林卿璇低垂眉心若有所思,随即神情微舒,缓缓道:
“她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出十倍,只要你放了我。”说罢,她抬起手指向屋子里的金银财宝:
“这些都是我的,你可以随便拿,反正我没有看到你的正脸,你完全可以毫无顾虑的离开,但是……”
倏然间,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凌厉:
“你若敢伤害我,我保证,天涯海角我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此时两人站在屋内挨得极近,男子似乎比她高出一个头,林卿璇心中默默盘算思量。
方才那番话若是能打消这人的心思最好,但若不能,她也不介意手沾鲜血。
就在这时,地上突然毫无征兆的发出清脆响声,她心中一惊低头看去,竟是之前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那把匕首。
好机会!
眼眸一定,她紧握方才从衣袖中掏出的玉簪,按照拟定的位置转身插了过去。
“噗……”
尽管男子见势不对抬手挡了一下,但玉簪还是如期插入这人胸膛几分。
林卿璇见状面色一喜,连忙后退想脱离这人的桎梏。
谁知不过迈了一步,她便感觉胳膊被猛地一拽,整个人瞬间撞入到一个硬朗温热的怀抱中,随即一张精致奢华的半遮面具猛然砸入她眼里。
借着夕阳的余晖,她清晰的看到这张面具黑色为底,银色为纹,盖住了男子大半的脸。
只留下一张薄唇抿成直线,隐隐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面具下,一双锐利的眸子淡若琉璃,隐隐闪动着晦涩难懂的情绪。
林卿璇霎时愣怔当场,恍惚间,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丝疑问:
这样的人……也会受白菱芷之流指使吗?
就在她下意识想要开口询问时,男子却突然眼睛一闭,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撑般,直直倒在她身上。
猝不及防被这股重力带得踉跄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身后的箱子上,她才堪堪稳住身形。
眼见男子抵着自己肩膀半晌不动,一抹警惕划过林卿璇眼眸,她拿着带血的玉簪抵在这人的死穴,声音冰凉:
“再不起来,就别怪我心狠了。”
她下手有分寸,这人分明是故意赖上她。
几息之后,此人仍旧一动不动,她心中一狠正要用力,一抹难以言明的幽香,混杂在血腥味中飘到她鼻前。
这个味道……相思子!
瞳孔猛地一缩,林卿璇眉宇间霎时透出一股严肃和凝重之色,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
将玉簪随意仍在箱子上,她连忙抱住这人腰身,打算将其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