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琅望过去,只见秦氏正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款款进门来。
秦氏因为儿子归来了,整个人喜气洋洋的,冲着望过来的郑晴琅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可不巧,我正好带着这丫头出去置办衣裳呢。”
说完,她又拉着有几分拘谨的那姑娘,给双方介绍道,“这就是我刚刚跟你提过的郑婶子,这个姑娘就是他们回来半道上顺手捎上的,文五应该同你讲过了吧。”
郑晴琅点点头,朝她发出友善的笑容,“只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姑娘迎上她的目光后,又忍不住低了低头,柔声答道,“我叫青萍。”
这名字一出,郑晴琅立马愣住了,这世间竟有那么巧的事情?
她急切得发问,“你妹妹是不是叫绿萍?”
青萍听罢,霍地抬头,眼神中充满着激动和渴望,“婶子见过我妹妹,她是叫绿萍,意思就是绿色的浮萍。她今年十二岁,大概矮我半个头,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对了,她力气比较大,食量也比寻常女娃大一些……”
郑晴琅连连点头,等她讲完后,再也忍不住激动,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这不都对上了嘛,哎呀,实在不巧,我每次来镇上,都是喊她帮我赶车一起来的,偏生这会没有,不然,这会儿你们已经是见着了。”
青萍已经做好了余生都在找妹妹的打算,甚至在猜妹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哪里敢想,这听了五爷一声劝,来到宜良县,还没开始找人呢,这人的消息就送不费吹灰之力得送上门来了。
她在对方说对上的那一瞬间,长久以来压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啦啦直落下来。
在场人都体谅她的心情,并没有出言相劝,只是默默等着她发泄完。
过了好一会儿,她哭够了,这才哑着声音问道,“我妹妹是怎么到婶子家的?”
郑晴琅回忆了一下,说道,“你妹妹是大概去年五月到我家的,那是一天夜里,她……”
她详细得将绿萍如何半夜摸到她家偷吃东西被抓、大树媳妇翠花帮忙确认情况、之后在薛家住下一系列事情讲述了一遍,把青萍这个当姐姐的听得又哭又笑。
等到她说完,青萍直接冲着她跪下,“多谢婶子收留我妹妹,不然,她这么小的年纪,若是遇上别的豺狼人物,说不定被嚼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郑晴琅连忙将人扶起,笑道,“绿萍很好,自从她来了我家,帮了我许多忙。也算咱们两家有缘吧,她半夜谁家都不进,就进了我家,你哪天不杀那吃人县令,碰巧就在他们救人那天杀了,这也不用分谁是谁的恩人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就认你做个干孙女,以后你跟着咱家过活好不?”
青萍心想,自己这样被糟蹋过的人了,若不是记挂着报仇和找妹妹,她早就一绳子吊死了,怎么好意思认这么个好心人当奶奶,没得玷污人家的门楣。
而且,她还杀过人,自己这样双手沾染上鲜血的人,哪里配当人干孙女。
于是,她摇摇头,“青萍不敢想这样的好事,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将妹妹带大,看着她成个家,生儿育女,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跟你同我认亲并不冲突呀。”郑晴琅一时间没有想太多,她没有看到青萍的自惭形秽。
还是秦氏扯了扯她的衣袖,冲她挤咕了下眼睛,“这认亲的事先不急着说,还是先让她们姐妹两见上一面再说吧。”
郑晴琅“哦哦”几声,转身朝五爷说道,“那工钱的事情就拜托你处理了,还有医药费的话,也可以找我报销。”
五爷很不在意的摆摆手,“都说了是小伤,婶子手头也不宽裕,这点小钱,就别惦记了。”
郑晴琅“额”了一声,好吧,确实,她还清了五爷这边的债,还得还村里人的人情债呢,这一通安排下来,家里确实没什么现银了。
至于欠五爷的人情债,罢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来日方长,慢慢还吧。
就这样,郑晴琅带着青萍回去豆腐坊,同家里人交代了几声后,又匆匆回了下坝村。
她原打算在镇上呆几天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呆到第二天,就回来了。
马宝珠对于婆婆带着一个陌生小姑娘回家很是诧异,等知道对方竟是绿萍的姐姐后,那更是难掩惊讶,把小儿子丢给婆婆看着,自己撒丫子往地里去唤人了。
此时,绿萍正跟着薛满山在地里看大豆和油菜的生长情况,听见有人喊什么“你姐来找你了……”
因为听不真切,薛满山还暗暗嘀咕,“我姐来找我就找我呗,昨儿个不是才刚见过嘛。”
绿萍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盯着地里头的杂草,双手左右开弓得将它们连根拔起。
终于,马宝珠赶到跟前,一把将她从地上薅起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得说道,“绿萍,你姐,青萍,来找你了!”
绿萍如遭雷劈般呆立当场,几秒过后,一声不吭,便直直朝着薛家竹屋飞奔而去了。
青萍在堂屋内坐立不安,伸长着脖子往外瞅,要不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高低得自己杀过去地里头找人。
好在,没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