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第一天上班的薛子仁忙得不亦乐乎,那边,呆在薛氏豆腐坊的周青梅,则是魂不守舍。
“也不知道那里的活计重不重?那些人会不会欺负子仁,他还那么小,要是被欺负哭了该怎么办?”
这样的问题,只要她一闲下来,就会冲着旁人发问,但是,她也不需要别人答复,也听不进别人的安慰,就是一个劲得嘀咕。
郑晴琅在一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随即建议道。
“你要是不放心,咱中午就别做饭了,去珍馐楼吃一顿,顺便看看子仁的真实工作情况不就得了。”
这一开口,直接让周青梅眼睛发亮起来,“真的可以吗?子仁会不会不好意思呀?还是算了,珍馐楼的价格可不便宜,在那里吃一顿,可以让咱家买菜做好几顿了。”
郑晴琅无所谓得耸耸肩,“住家饭吃腻了,偶尔在外面打打牙祭也挺不错的,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就带秀美、晓春、晓夏和二荣过去了。”
赵二荣在一旁听见,连忙摆手,“大娘,我就不去了吧,豆腐坊不能没人看着。”
他心里想的却是,老天爷,那可是珍馐楼,在里头吃饭的人都是穿绫罗绸缎的,最差也是细棉,像他这种床麻布的,进去后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呢。
郑晴琅没看出他的皇宫,只是指了指案板上所剩无几的豆制品。
“到了中午,这点东西都卖光了,关了门店,后院门一锁,咱们吃个饭就回来,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就当做给我饯行吧,吃完午饭我就回村里了,那头还有好些事要忙活呢,接下来我应该不怎么过来镇上了。”
薛秀美刚好从后院过来,听见她这么一说,笑道,“娘,镇上离下坝村多远呐,哪里用得上践行这个词。我说,你也同嫂子一样,担心你大孙子嘞。”
郑晴琅小心思被戳破,也不觉得怎么,笑道,“当奶奶的挂心大孙子有什么问题,我主要是为了我这大儿媳妇,不让她亲眼看看她儿子的工作情况,她怕是要把珍馐楼想成龙潭虎穴了。”
周青梅脸色一红,“娘,我没有,就是子仁头一回在外头干活,我怕他适应不了。”
郑晴琅脸色一正,“适应不了也得适应,他若是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必得吃得苦中苦。你呀,是当娘的,舍不得孩子吃苦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可告诉你,待会去珍馐楼吃饭,你就只能看着,别搅了孩子的工作,就当做不认识的知道不?”
周青梅有些不理解,不理解儿子放着家里好好的豆腐坊和作坊不帮忙,硬要跑去外头做活,所以,她心里隐隐有个打算,若是儿子在那里受了委屈,她肯定要拉着儿子回来的。
只是,这会儿被婆婆提醒,她便打消这个念头,不敢造次了,心想,毕竟是婆婆帮忙找的活,若是儿子干不好的话,婆婆这个介绍人说不定脸上无光呢。
郑晴琅倒不在乎有光没光,她在乎的是孙子够不够坚毅,遇到困难能不能坚持下去。若是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那就别提什么梦想了,回家好好守着豆腐坊,吃老本算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珍馐楼逐渐热闹起来,各岗位的伙计也都按部就班。
薛子仁刚来,自然不可能站在门口“了高儿的”,他被安排在大堂,和晁二负责西区的十来张桌子。
因为有晁二尽心带着,虽一开始忙忙乱乱的,但暂时还应付得过来。
等郑晴琅带着一家人出现在大门口时,他正好送客出来,与家人们大眼对小眼,傻眼了,连客人呼唤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领班的见他直愣愣站着,忙一巴掌拍上他脑门,低声怒斥道,“瞧什么呢?客人叫你呢!机灵点!”
薛子仁反应过来,“哦”了两声,顾不上和家人们打招呼,三两下赶紧跑去那客人桌前听吩咐。
这一忙活起来,渐渐地,便将见到自家人的复杂心情淡化了。
郑晴琅见他在那头忙活,不想过多得打扰到他,便选了大堂东区角落的位置,正好可以瞧见大孙子忙里忙外,却不会被他看到,以免影响到他做事。
薛晓夏像瞧什么稀罕一样,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她对着同样盯着大哥瞧的薛晓春嘀咕道,“姐,你看咱大哥多勤快呀,那桌子都擦得能照见人了,他还用手巾抹呢,这掌柜的能请到咱们大哥,那真是赚到了!”
郑晴琅笑了笑,答道,“做跑堂的规矩,即便闲下来也不能垂手站着,也不能闲聊天儿,擦桌子是基本操作的,跑堂嘛,就是打一个‘勤’字。”
她满意得望着大孙子一会儿给这桌奉牙签,一会儿给那桌递手巾,转头听见后厨的叮当响,又飞也似的跑去端菜,反应虽不快,动作却也利落。
好不容易闲下来了,他手上也没有闲着,手拿抹布擦拭桌子的同时,支着耳朵左右环顾,观察着客人需要点什么……
“看来,你儿子适应得不错呀。”郑晴琅对着周青梅说道。
周青梅盯着儿子跑上跑下,眼底闪过心疼,听到婆婆这么一说,心疼变成了骄傲。
她勾唇浅笑,答道,“子仁从小就机灵,别看他平常话不多,真需要的时候,他的嘴皮子比谁都利索。我记得,有一回有个小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