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琅回村几日后,薛满仓回了一趟家,简单将豆腐坊的情况交代了下,便重点讲了安排孩子们念书的事情。
“镇上正经的私塾就那间,已经联系好了,交了束修就可以过去。我的意思是,不久后就是一个月的田假,就不急着这几天送过去,等过完田假再去镇上念书。念书期间,两个孩子就住在豆腐坊后院,那里还有一间空房,正好整理出来给孩子们居住,放假的时候再回村里就是了。”
“成,我也在周边打听过了,上坝村虽然有个小学堂,但先生的资质一般,就是带着孩子们认几个字而已。左右咱家在镇上有房子,来回很方便,就安排去镇上的私塾吧。”郑晴琅答道。
马宝珠虽然也知道孩子们要去念书的事,但是那会儿只是丈夫随口一提,并没有什么具体安排。
眼下,听完两人的对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后才开口,“意思就是,一个半月后,我两个孩子都去镇上念书了,家里一个小孩都没了。”
郑晴琅一怔,是哦,这么一来,家里五个孙子辈都去了镇上了。
薛满山反应很快,忙说道,“这不还有绿萍嘛,等再过几个月,你肚子里这个生出来,家里又热闹了。”
马宝珠又高兴又失落,高兴两个孩子念了书,或许可以出人头地,失落这两个孩子还未长时间远离她这个当娘的,生怕他们不适应,也怕自己不适应。
她无法描述自己复杂的心情,只好淡淡得说道,“去吧去吧,读书是好事。娘,我累了,想去里屋歇会儿。”
郑晴琅大概理解她的心情,给了她安慰的一笑后,应了声,“去吧,灶台的事有我呢。”
薛满山在娘亲的示意下,一头雾水得跟着媳妇进了屋,关上门后,他有些疑惑得问道,“你难道不希望两个孩子去念书?”
自从确定自己两个孩子要去念书后,他满心满眼只有高兴,原以为媳妇也会是同样的心情,但刚刚的情形明显不像自己预料那样,所以他十分不解。
马宝珠摇摇头,试着向丈夫阐述自己的心情。
“他们打一出生,就没离开我身边,饿了渴了病了痛了都有我照看着。这猛不丁,两个都要去镇上念书,万一想我了怎么办?我又不能立时赶到他们身边,他们肯定是会哭的。我一想到这个,心里就酸酸的,实在高兴不起来。”
薛满山一听,恍然大悟,接着忍不住失笑,安慰道,“你啊,果然是当娘的,就是心软。两个孩子刚离开咱们时,肯定会不适应的,但是总不能因为这个,咱们就不让他们念书吧。”
“我知道,我就心里想想,没事的,等他们去镇上,我适应一阵子就好了。”
马宝珠解释道,她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心情的不适应就不让孩子们念书。
薛满山听完,一把将媳妇揽到怀里,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抚摸着,柔声说道,“放心吧,镇上有大哥和大嫂,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还有,咱们若是得空,也可以时不时去镇上瞧瞧他们去。”
马宝珠靠在丈夫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的柔声劝慰,嘴角渐渐勾起,心里的那点不舍也慢慢散去。
夫妇俩温存完毕后,薛满山便出门去看看家里的田地,马宝珠则来到厨房打下手。
夕阳挂在山头的时候,一桌丰盛的晚餐热腾腾得摆在八仙桌上,薛满仓兄弟俩满脚泥泞,扛着锄头回来了,身后跟着四个嬉笑打闹的小孩。
郑晴琅喊了一声“洗手吃饭”,大人小孩便规规矩矩得在院子的水缸处清洗身上的尘土。
等大家围坐在一起开饭后,自然又提到了去念书的事情。
薛子俊和薛子善没有一点离别愁绪,只有即将迎来新生活的兴奋,不仅念叨着要带上他的哪些东西,而且还缠磨上薛满山给他们做书箱。
郑晴琅暗暗吐槽了一句“差生文具多”,接着说道,“书箱太笨重了,回头奶奶给你们做书包。”
“奶奶,书包是什么呀?”薛子俊第一反应问道。
薛子善也定定望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表达了同样的疑惑。
“书包呀,和书箱是同样的东西,不过是做箱子的材料从木材变成了布料,嗯,跟包袱皮差不多吧。”
“啊……”薛子俊有些失望道,“那到时候把书放皱了怎么办?”
“你呀,还没拿上书就操心上了,放心吧,奶奶做的书包,放不皱你的书,除非你不好好爱惜那些书。”
“那我肯定会好好爱惜那些书的!”薛子俊重重说道。
“我也是!”薛子善挺直胸膛,语气有力,以此来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
大家都被两人的模样逗乐,只有薛晓夏闷闷的扒着饭,显得格格不入,郑晴琅注意道,忙问道,“晓夏,你怎么了?是想娘和哥哥姐姐了吗?”
薛晓夏见问,摇了摇头,语气失落得问道:“奶奶,为什么我不能念书?”
这个问题,直接让郑晴琅失语了。
答案很简单,是这个男权社会不允许。男人们不希望女人受教育,只希望她们没有独立人格,在愚昧中安心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和传宗接代的工具。
她也很想告诉她,在遥远的未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