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陈棠的肩头,道,“在你看来沉重无比不可逾越的天堑,在我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你在这里多呆几日,再看十三世家的漫天诸神,便会觉得也不过如此。”
陈棠长长吸了口气,从断桥上走下,来到血溪旁,向那白骨骷髅道:“道兄,叨扰。”
那白骨骷髅道:“爹,是我。你没必要这样。这里是天池国,你是太上皇,见到任何人都没有必要放低姿态。”
陈棠:“……”
他果真就在无量崖前坐下,观察这一望无际的神尸。
十三世家的界上界,带给他无以伦比的压迫感,让他处在被人监控被人压迫生死皆在敌手的绝境之下,然而如今,这种压迫感绝望感在一点点丧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沉稳的心境,是天塌不惊,是狂妄,是桀骜,是永不臣服的不逊。他突然能够体悟到陈实那种无法无天的心态从何而来。
因为,他也有了那种心态。
无视威权,无视敌我力量之悬殊。
你强自你强,早晚挂墙上。
过了几日陈棠的心态恢复到巅峰状态,又回到西京户部侍郎的心态,眼眸中流露着自信,不卑不亢,运筹帷幄。
他回到阳间,返回黄坡村,陈实正在陪娘亲巫轻妤修炼,见他归来上下打量一番,这才缓缓点头,道:“前段时间你就是陈棠,现在你才是我爹,跟我一起去界上界,不至于丢老陈家的脸面。”
陈棠拔出玄微剑,便要处决逆子,巫轻妤连忙劝阻,道:“子不教,父之过。你我都没有教过他,是你爹教的。爷爷比较宠孙子,带孩子能教成这样,已经是成才了。看在是你我亲生的,便饶了他罢。”
陈棠还剑入鞘,气道:“你就偏袒他吧,早晚会在外面惹出大祸!我去收拾收拾,与他一起去界上界!”
陈实带着白衣女仙来见杨姓扈从,道:“我们出发。”
杨姓扈从惊讶道:“你不带着陈侍郎?”
陈实摇头道:“我不喜欢别人猜到我的心意,所以换人了。”
杨姓扈从面色古怪的打量他几眼,暗暗摇头:“他手底下情绪最稳定实力最强的,就是他爹。他不用他爹,反倒带着一个柔弱可欺的女子,刚愎自用,为了自己的自尊心而令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是不智的举动。此人,真的是少湖公子的劲敌么?”
他备好车辇,请陈实和白衣女仙上车。
那辆车乃一辆青云大辇,比寻常的车辇更大,四根立柱,蓝色的四个面,绘着江山图,车顶为青云盖顶,顶珠是三颗明珠。拉车的是三匹似龙似马的异兽,名曰龙骧。
陈实和白衣女仙走入宝辇之中,只见四周青山葱翠,抬头便看到青云朵朵,三轮太阳挂在空中,光线明亮,却不炽热。
此等宝辇,已是法宝,极为尊贵,寻常世家根本用不起。
宝辇启动,陈实看向外面,仿佛有大千世界斗转星移,龙种代步,拉着他们遨游在虚空之中,极为奇妙。
陈实赞叹一声:“世家底蕴,果然非同凡响。”
陈棠收拾妥当,追出来时,青云大辇已经驶入虚空之中,追之不及!
陈棠动怒:“臭小子!不带着我,带着那来历不明的女子,看谁在界上界护你周全!”
巫轻妤见他回来,疑惑道:“你没有跟过去?”
陈棠将陈实带着白衣女仙去界上界一事说了一番,道:“他不带着我,反倒带着哑巴女,只怕在界上界凶多吉少!你把儿子教坏了!”
巫轻妤道:“是他爷爷教的,怪不到我头上。不过小十一向有心计,不带着你而是带着哑巴女,肯定有他的想法。”
她刚说到这里,便看到石矶娘娘在黄土坡上,给陈实的石碑干娘上香,显然陈实此次也没有带着她。
巫轻妤心中微动,道:“阿棠,你确定你是咱们之中最强的那个?”
陈棠面色如常,道:“确定。爹他结交的五个匪类和一位宗师,其中,杜怡然杜伯父修为最高,乔拙兄资质最佳,琼阳姨雷法最纯,他三人已经是大乘境,但生死搏杀,必败亡我手,三人联手撑不过三合。沙婆婆在阴间或可与我一战,对我造成干扰,但挡不住五招。青羊叔已故,胡叔叔胆小,也不在话下。唯有祸斗,或可与我一决雌雄。”
巫轻妤疑惑道:“为何小十认为你不是最强的那个?”
陈棠心中微动:“你是说哑巴女才是最强的那个?”
他不禁茫然:“她若是比我还强,会是谁?难道又是我爹的相好?不对,不对,她明明很喜欢小十,不像隔代亲……”
西京栖霞观的白衣女仙一直是个传说,被真王封印镇压,除了十三世家有过关于女仙容貌的记载,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会试那场大考时,白衣女仙刚刚从封印中脱困,便被内阁十三大臣调动真王九殿重创,陈棠也没有见过女仙的容貌,因此只知道当时有被镇压的史前灾厄出来,惹出了动乱,但一直不知道灾厄就在陈实身边。
青云大辇中,白衣女仙打个哈欠,趴在陈实的腿上睡觉。
陈实略微有些紧张,只觉下尸神彭蹻又壮大几分,心道:“此次与杨弼一战过后,我定要寻个机会,把彭蹻斩了,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