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弘和的家通体只有灰白两色,很符合他给丁安夏的印象。
而且这个家放眼望去家具一目了然,整洁、规矩、有形、极简。
丁安夏正打算坐下跟他聊聊身体情况。
段弘和:“你别坐。”
刚弯下腰,腚差点落在沙发上的丁安夏:“……”
这种时候真的有点想骂西巴了。
段弘和又给她拿来一张椅子,很明显非常新。
丁安夏无语的坐上去,如果不是椅子上有软垫,她都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在故意给人难堪。
段弘和:“以后你能出入的范围只有厨房,和现在这个客厅。”
还限制范围。
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限制的丁安夏,有些被冒犯到,冷冷的看着他。
段弘和推了推眼镜,眼镜后的眼睛眨巴两下,然后从茶几抽屉拿出一只信封,递过去。
丁安夏也不接,打眼看着。
段弘和自觉把信封口子打开,让她看。
那是一叠厚厚的人民币,目测比谈的工资还要多。
丁安夏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段弘和:“精神损失费。”
“我知道我很难搞。”
丁安夏来了兴趣,当事人都承认自己很难搞了,这是想做什么?
段弘和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行云流水的泡着茶水,一边说:“我这种状态持续了很多年,我想自救。”
他心平气和的说道,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出炉,被推到丁安夏面前,茶技一板一眼,并不炫技。
当然杯子也是新的。
丁安夏不急着喝茶,而是问:“为什么不找医生?”
都用到自救这个词了,想必心理问题是相当严重,完全可以靠药物介入。
段弘和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医院,脏。”
丁安夏:“……那就请私人医生。”
段弘和:“他们要求对我进行24小时监测,然后才能给出具体病症。”
丁安夏:“医生看病当然需要这一步骤。”
段弘和:“我不。”
让自己暴露在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地方,还要有一双或者几双眼睛盯着,他想他会发疯。
任性,丁安夏脑子突然蹦出这两个字。
“那你……”丁安夏斟酌,“你这样我怎么治。”
大罗神仙来了都治不了这样挑剔的病人。
对这个段弘和似乎有点信心,他指了指对面书架。
“我研究过自己身心情况,八九不离十。”
丁安夏:“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结论给私人医生看,然后让他给开药,这样就不用被监视24小时也能看病了。”
段弘和轻轻啜了口茶:“和布恩一样,吃药像吃饭,那些药害得我更加食欲不振。”
丁安夏明白了,这哥是想用食补的手段达到药疗的效果。
“你可以看看我自己写的医案。”
段弘和将抄写的备份医案推到对面,这一份给丁安夏后,他就再也不会碰它了。
那所谓医案写在一张白纸上,病史上明晃晃的写着两岁前自闭,两岁到十岁胃萎缩,而后报复性吃东西导致厌食。
段弘和还会时常感到情感低落,言语减少,对世间万物提不起一丝兴趣,他对自己有清晰认知,知道这是抑郁症的病。
然后是极致的洁癖,这属于强迫症的范围。
“我不需要你帮我治心理问题,只要让我能吃下东西,改善肠胃就行了。”
丁安夏有些头疼,医案虽然写了病症,但是不清楚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段弘和像个定时炸弹,她生怕治到一半,他自己就爆炸了。
又是抑郁症,又是强迫症,还有厌食症,再看那一张没什么情绪的脸……
治疗难度简直是top级,难怪给的钱多。
段弘和说不需要治心理问题,但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们签了合同。”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丁安夏有退缩之意,段弘和淡淡提醒。
丁安夏:“……”
行吧她栽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丁安夏大脑飞速运转。
她记得强迫症可以用中医的法子治。
中医有种辨证治疗法,可以用在强迫症上,治疗时以滋阴降火为原则。
用熟地黄、山茱萸、牡丹皮、山药、泽泻等中药材可达到治疗效果。
丁安夏打算用这几味药材搭配食材,让段弘和吃下去。
至于小小胃病、厌食,在治疗心理疾病的同时,可以辅助治疗。
“我了解完了,”丁安夏将那叠钱正大光明的揣入口袋,“我给你写个方子,你照着做。”
段弘和:“不用,你念,我写。”
丁安夏都不需要思考,就猜到段弘和是嫌弃她可能会触碰到家里的纸笔,所以能亲力亲为的就亲力亲为。
已经清楚他尿性的丁安夏深吸一口气:“行,我念。”
“知母,黄柏……”
边说她边拿起刚才没喝的茶一饮而尽,段弘和快速记下药材名。
“一周内喝完,不能做的焦黄,也不能没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