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顾棠挪挪屁股,凑近勾了勾他的小指头:“年年,如果我说了一件让所有人都不信的事,你会信我吗?”
“会。”
顾启年垂眸看着人,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因为对方答得太爽快,顾棠都愣了愣:“你不用考虑一下的吗?”
“没必要。”顾启年语气淡淡,但很坚定。
“……万一我要说的事很离谱呢?”
顾棠低头对着手指头。
他可以对所有人藏住事,但在顾小少爷面前,很难。
发现郁荣有问题后,他憋了一整晚,周围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他只有顾小少爷。
这辈子陪他长大的顾小少爷。
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顾启年轻轻握住顾棠搅在一起纠结的手指头,温声道:“只要是你坚持的,再离谱我都信,你要做的,在难我都支持。”
将人拉近,他俯身贴在少年的耳边:“因为我了解你,也最在乎你。”
顾棠心里微微一颤,咬着唇说道:“如果我在没有任何事实证据的情况下,怀疑好人呢?”
“呵,能被你怀疑上的还能是什么好人?”
顾启年心道,他对顾棠起了那么多年歪心思,至今小傻瓜都没发现,这么粗的神经都看出来有问题的人,那定然不能是什么好东西。
可以确定的是——
他的宝贝小傻瓜遇到事了。
顾启年抬手按在少年皮肤细腻的后颈上,沉声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生日宴次日,顾棠去探望了父亲。
郁重远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躺着,仿佛对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
顾棠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爸爸,我昨天过了十八岁生日,许的生日愿望是希望你可以早点醒来,你要加油啊。”
他说着,握了握父亲的手,分享了一部分生命值。
随着生命值的流逝,顾棠的嘴唇渐渐发白,仔细看,郁重远的唇色却红润了些许。
但即便如此,也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甚至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顾棠将父亲的手放好,为父亲掖好被角,走出里间。
见他出来,在套间外等候的郁荣对尹阮说道:“小弟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大伯醒来一定会很欣慰的。”
尹阮神色疲惫,叹了口气:“就是委屈我们棠棠了。”
谁家孩子生日第二天,还得跑医院?
“不会。”顾棠上前,扶住母亲摇摇欲坠的身体,“妈妈更辛苦。”
听见顾棠喊“妈妈”,尹阮颇为激动。
随后又听顾棠问道:“妈妈太累了,要不要跟我出去吃个晚餐,稍稍放松一下?”
小儿子主动邀请,尹阮自然是想去的,可是她放不下病床上的丈夫,为难道:“你爸……”
顾棠也不说话,只看向郁荣。
果然,郁荣很主动地说:“我在呢,大伯母您放心。”
顾棠友好地对郁荣笑了笑,继续撺掇尹阮:“有堂哥在,妈妈难道还不放心?”
“那就辛苦阿荣了。”
尹阮放松地笑起来,“我们给你带好吃的。”
郁荣哈哈一笑:“谢谢大伯母,那我就等着了。”
顾棠扶着尹阮走出病房,在病房门阖上的一瞬,他朝后瞥了一眼。
病房内安安静静。
郁重远在里间躺着,郁荣坐在套间外的沙发上看金融管理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每隔几分钟翻一页书之外,郁荣的动作基本没有变过。
直到医生来查房。
主治医生在检查郁重远的身体状况后,欣喜地告诉郁荣:“今天先生的状态很好,心率和脉搏强度很高,只要继续保持住,苏醒大有机会。”
闻言,郁荣表现得十分高兴:“太好了,谢谢医生。”
他热情地将医生送到门口,问了很多关于郁重远后续康复的问题。
到这里,都没有半点异常。
直到医生离开后,郁荣关上病房的门。
还“咔哒”一下上了锁。
他转回头,摘掉一直覆在脸上的口罩,眼神凶狠,被烧毁的面容此时看起来格外狰狞。
郁荣不耐烦地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大步走进里间病房。
望着床上安静躺着的郁重远,他语气古怪地说:“大伯,医生说你快好了,我来照顾照顾你。”
病房里有监控。
这一点,郁荣非常清楚。
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位于病房天花板角落的监控,选了个刁钻的角度坐下,后背对着监控器,刚好叫人看不清他正面的动作。
一坐下来,郁荣又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个小红点闪了下。
原来这儿还有一个。
郁枭那家伙真是越来越小心了。
但可惜,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郁荣嗤笑一声,用手里那本厚厚的金融管理书挡在摄像头前面。
视线看向昏迷中的郁重远——
对不起了,虽然感谢大伯照顾我多年,但你真的不能醒过来。
郁荣默默在心里想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微型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