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没个正型!”张川彩斥道,“看书就看书,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哈哈,这不能怪我!”娄开兆笑了半天缓过来,才回了一嘴,“培文写的这小说真有意思!”
说罢,他干脆捧着书给众人读了起来。
“张大民端着面条上了二楼,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让他吃得仿佛满汉全席。
“见到顶着云缎绣花红盖头,已经一整天不见天日的云芳,他转了转眼珠,围着她赞了起来。
“‘这么好的被面,你干嘛蒙脑袋上?你这算什么?’
“‘说你是变戏法的,你不会变鱼缸,说你是济公吧,你身上还没那么脏,说你是佐罗?你手里面没有枪’……”
“……‘世界上最好的,是这碗饭,饭里最好的,就是这面,面里最好的,就是里边这蒜,蒜再好,也不如你好看!’”
一家人听到这里,虽然其他人不知道前后剧情,但依旧被这臭贫的话语逗得乐出了声。
“写的真好啊!”张川彩笑盈盈地点评,“是个喜剧吧?”
“嗯……算是?”刘培文的回答模棱两可。
被这几句话引诱着,一大家子中午干脆决定吃面条。
夏日炎炎,正适合吃凉面。
雪白的面条投进井拔凉水里扎几回猛子,立刻从热气腾腾变得清爽宜人。
从盆里捞出来,盛到碗里就是说不出的爽利,再浇上一勺蒜汁,半勺芝麻酱,撒上少许咸菜、雪里蕻。
从冰箱里拿出两根水嫩翠绿的黄瓜、粗粗地切成条,还有冷过的卤牛肉片,这一碗下肚,又爽快又有滋味,别提多美了!
娄开兆吃得最快,狼吞虎咽塞进去两大碗,赶紧离席,又捧起小说看了起来。
只是看着看着,他居然抽噎起来。
“怎么了这是?”潘愫心疼外孙,赶紧过来问。
“五民……五民死了!”
刘培文在写《没事儿偷着乐》的时候,考虑到自己在序言里写了黄成民的名字,生怕别人对号入座,所以把原本电影里因病去世的四民,改成了五民,剧情也有所调整,不过还是保留了那一段小树要给姑姑当男朋友的剧情。
娄开兆抬起头,擦擦眼泪,望向刘培文的眼睛里颇有不善,“培文你心可真狠啊!这好人怎么没好报呢!”
“你懂什么?”娄玉栋此刻也在看,他放下手里的书批评道,“老百姓过日子,谁能说好人就有好结果?这些年我和你妈送走的人还少吗?
“五民虽然死了,但是她没有白死,她加深的是每一个读者对人生的感悟!”
爷俩争论半天,不欢而散,又各自捧着小说看去了,众人则是各寻地方午休。
直到下午四点,刘培文正跟潘愫、张白驹在那里请教书法技巧,娄开兆红着眼跑了过来,把书递还给他。
“培文,你这篇小说写得太好了!”此刻他的眼里全是敬佩。
“看之前我还觉得,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鸡毛蒜皮有什么可说的?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一步步、一天天的过来的!所以……”
“所以什么?”刘培文问道。
“所以没事儿你就偷着乐吧!”娄开兆笑着说。
他的笑容,如今看起来复杂了很多,但是却多了几分坚定和诚恳。
一群人在张白驹家呆到傍晚,刘培文要离去,张白驹死活不让,只得留下来吃晚饭。
席间,刘培文忽然想起自己买房的事儿,便开口询问。
在座的一家子在燕京的人脉可比黄成民强得多,而且一直就生活在皇城根里,天长日久,知道的也多一些。
“说实话,四合院是不如楼房舒服。”娄玉栋评价道。
如今他们一家住的是楼房,感受自然深刻。
“光冬天取暖这一条,就不知道能强多少!”张川彩补充。
“可楼房实在是不好买,我也没这么多钱啊!”刘培文苦笑道。
几人沉默片刻,潘愫开口道,“我认识一些文艺界的朋友,他们大都住在附近一些四合院的,说不定就有谁家要出售的消息,我给你打听打听吧!”
刘培文赶忙谢过,如今对他来说,多一分可能都是好的。
吃过晚饭,刘培文骑车离去,再次回到闷热的租房里。
每当他热得难以入睡,买房的渴望就会再添几分。
一晃眼就到了七月底,这天下了班,刘培文才恍然发现,如今人民文学正式发行了,他还不知道销量如何。
管他呢,反正是人民文学,总不能掉下一百万来吧?
刘培文想到此处,就莫名的开始咸鱼。
直到过了两天,李清全忽然带着记者找上门来,他才发现事情的走向开始不对。
“培文啊!这是燕京日报的记者小周。”李清全介绍道。
此时天气酷热,刘培文只得把几人带到档案室的的办公区里,吹着风扇交谈。
原来人民文学这一期的销量一周就突破了一百五十万册,而且还在加印,估计发行量要超过两百万册,一举打破了今年以来单本刊物的最高销量。
这其中,《没事儿偷着乐》的影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