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穷极无聊的田小云提议三人去村里后塘摸泥巴龙。
彼时刚下过雨,池塘里水也涨上来了,正是摸泥巴龙的好时间,于是刘家两兄弟砸吧砸吧嘴,在心中回味了一番泥巴龙滑嫩的口感,当时就同意了。
到了后塘,仨人扎在塘边摸泥巴龙,可谁成想刘培德直愣愣地追着一条泥巴龙就跑到了池塘中间去,结果他水性一般,塘底又是淤泥,三弄两弄就有点回不来了。
这时站在岸边的田小云直接吓傻了,而刘培文则是从岸边游过来,费了半天劲,才把刘培德拉回了岸边。
本来事情就此结束,可是刘培德一摸眼前,坏了,眼镜掉塘里了,当时就要冲进去再找。刘培文哪能再让他去,只好自己扎进后塘里踅摸。
好在平常刘培德就怕眼镜掉了,在镜腿后面穿了个绳子套在后颈,以免脱落,刘培文扎下去几次,在塘底的淤泥里摸了半天,终于是挂住了绳子把眼镜捞了上来。
虽说后塘水深不过两米,可是这连番下水、潜水,刘培文的身板也遭不住了,上岸后直接一个缺氧躺在了那里。
刘培文也是此时重生的。
当时田小云被吓得六神无主,还是刘培德探了探呼吸,发现哥哥还喘着气,就跑回村里找人,正见到打算去相亲的刘全有,于是二人就把刘培文抬回了家。结果被好事儿的九婶看到。一句“我哥哥昏死过去了,”愣是让她给传成“我哥哥死了。”
如此一来,十里八乡都有人来看。九婶也是丢了人,还遭了臭名,只得赶紧给刘培文送了一条猪肉赔罪。
听完前因后果,张竹面色古怪,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刘环见状,又赶紧通报了自家的喜事。
听闻刘培德成了全市状元,张竹连连恭喜,只是在看自家外甥的眼神,就更复杂了。
天色不早了,张竹干脆留下来吃饭。
虽然没见荤腥,但晚饭非常丰盛。
最近刘家接连几件事儿,好吃的就没怎么断过,而且不少都是别人送来的,也没花太多钱,却着实让几个年轻人过够了嘴瘾。
吃完饭,张竹告辞离去,兄弟俩照常在屋里挑灯夜读。
这一次,刘培德又注意到刘培文在稿纸上刷刷点点,不停地写着什么,终于忍不住了。
“哥,你这写啥呢?”
“哦,在想挣钱的法子。”
刘培德闻言,来了兴趣:“想出什么法子了?”
“唔……好多事儿,但是本钱太高了。”刘培文摇了摇头。
他规划了半天,却连干很多事情的第一桶金都凑不出来。
往后几年,赚钱的行当刘培文都列了一遍,发现成本最低的可能是现在开始种君子兰。
其实八十年代搞乡镇企业是很大概率能够挣钱的,搞一些加工产业,卖到大城市甚至国外并非不可想象。
但一是目前时间点还有点早,刘培文明明记得过两年政策可能还有反复,闹不好生意做大了还要被抓;二是成本之高,投入之大,必须举全村、全公社之力,有一言九鼎的强人才能办到,这也是后世一些著名的村子走出来了的路,此时根本不是刘培文这种无钱、无名、无人的三无人员能玩得转的。
“啪!”
思来想去,刘培文气得把笔往桌上一拍。
“不想了,睡大觉!”
刘培德闻言,有点想笑,但又感觉不是时候。于是只好憋着点了点头,吹了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刘培文起了个大早,早晨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抖擞抖擞精神,也没有出门,而是摸出板胡,坐在树下细细地拉了起来。
板胡是很多剧种常用的伴奏乐器,声音高亢有力,但不如京胡尖细。作为民乐来说,适用范围其实也不大,平常学民乐拉胡琴的,大多都是学二胡。
刘培文这一手板胡,传承于自己的老爹刘璞。据老爹当年讲,他当年就是靠着这一手板胡技艺和一封封情真意切的情书,打动了妈妈张兰的芳心。
对于自己的父母,刘培文脑海中的记忆其实不算很多,只知道自己父母以前都在水寨工作,妈妈是县里曲艺团的,其他的所知都不算详细。
主要是10岁那年,妈妈过世后,他跟父亲俩人就搬出了水寨,跑回大刘庄老家生活。只可惜好景不长,等到他15岁那年,父亲也生病撒手人寰。
在乡下的时光,父亲愈发沉默寡言,也很少讲起之前的事儿,也就是教他学板胡的时候,能高兴几分,这也是少年的他特别愿意学板胡的原因。
拉了半个小时板胡,刘培文神思一动,干脆用板胡拉起了《九儿》,这是他前世听人用板胡演奏过的曲子。
拉了一会儿,却自觉效果一般,看来自己水平与那些真正的大师们还是有差距的。
但他的心里已经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样浮躁不安。
‘这是一个跨越几十年的大时代,机会还有很多,哪怕随大流讨生活,未来也会很美好。’
想到此处,对于高考极大可能落榜的的失望也渐渐平息。
怕什么,落榜生也可以很厉害的!
“培文哥,你刚才拉得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