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药煎好了,您快起来喝掉再睡吧!”
月色朦胧,淡淡柔柔的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
床上的卢婆子哼了两声,眯着眼坐起身子。
尽管她已经困得不行,肚子也早就拉空,不觉得难受了。
可既然儿媳妇弄了药回来,她不喝一大碗,岂不是亏得慌。
察觉到王春儿靠近她的床边,递过来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卢婆子微微地皱紧眉头。
“铁锤喝过药了没?”
“之前的肉菜,他吃得比我多小半碗,肚子怕不是闹得比我还厉害。”
“这些药给我喝了,他还有吗?”卢婆子看着满满一大碗药汁,不禁疑惑地问道。
“娘放心喝吧,灶屋里我给大伯哥留了一碗,待会儿就喊他过去喝。”
王春儿一脸恭顺地将碗凑到卢婆子的嘴边,亲手喂着婆婆将药全部喝下,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药全部被婆婆喝光了,待会她只需要将空碗放到灶台上,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至于那个倒地的大伯哥......
他既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尽情的偷肉吃,喝不喝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
只是......想到那一棍子下去,大伯哥渐渐没了声音。
王春儿不由得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行了!今晚辛苦你了。”
“”明天记得早点去顾宅上工,顺便跟顾娘子说一声,给你大伯哥找份轻省的活计。”
喝过药之后的卢婆子,总算冒出一点好脸色。
想到眼前这个媳妇,是个一天能挣十文钱回来的金疙瘩,终于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哎!我这就去睡了,娘尽管放心,我一定跟顾娘子好好求个情。”
“毕竟,大伯哥的身体还没好全不是。”
好不容易哄着婆婆将药喝完,看着她再次倒床呼呼大睡,王春儿这才闪着幽幽的清冷眸光深吸了一口气。
灶屋小炉子上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
透过昏暗的光线,她默不作声地将碗放好,这才蹑手蹑脚地朝着大伯哥倒下的方向走去。
“大伯哥......起来喝药了。”
王春儿在距离铁锤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缓缓地蹲在地上,瞪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地上的男人。
“大伯哥?别睡了......快起来把药喝了吧。”
她嘴里说着,颤抖着手轻轻地推了推铁锤。
地上的铁锤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之前还叫疼的他,此刻像是昏死过去一般,一动不动。
王春儿只觉得自己的浑身冒着冷气,就连手心都被汗水浸湿了。
怎么办?该不会她那一棍子下去,把人给打死了吧!
她这大伯哥看着人高马大的,原来是这么不经打的吗?
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她实在是没有那个胆子,再往前去几步,确认一下大伯哥的情况。
他人......到底是死是活?
尽管心底的恐惧已经占了上风,可不确认一下,她哪怕回到屋里,也肯定是睡不着的。
王春儿深吸了好几口气,又在心里反复宽慰了自己无数遍,这才壮着胆子往前挪了挪步子。
只见黑暗中的铁锤,侧倒在地上,顾宅的大瓷碗还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一点儿也没有磕伤。
大瓷碗里的肉菜,已经只剩下个碗底子,里面残存着少许的肉汁和零星几根配菜。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王春儿不由得气节。
她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得魂得快吓飞了。
可这个贪吃嘴馋的大伯哥,倒是个好样的。
明明他的肚子已经拉成了那副德行,居然还不忘摸进灶屋来偷肉吃。
活该他被自己误当贼人,打了一闷棍子。
她伸出发颤的手,探向大伯哥的鼻尖,微微的呼气触感传来,令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死!
王春儿的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天知道刚才那一刻,她究竟有多紧张。
只要大伯哥没什么大碍,她也就安心了。
她如释重负地狠狠舒了一口气,紧紧地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终于缓过来。
看着昏死过去,还紧紧搂着瓷碗的铁锤,王春儿嫌弃地吐了一口唾沫。
“呸!死馋鬼!”
“拉不死你这个狗东西。”
她小声地冲着铁锤嘀咕两声,这才迈着安心的步子,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如今可好了,大伯哥又偷吃了一大碗肉菜,且她带回来的药也被婆婆一个人喝光了。
就看看等他晚些时候醒过来,是怎样的一副盛况吧。
王春儿不由得轻轻勾起嘴角,对不久后家里的热闹,分外期待。
能让好吃懒做的大伯哥,好好跑一跑茅房,也不枉她刚才所受的那场惊吓。
只可惜啊!
没准她那时已经去顾宅上工了,看不到大伯哥再次不停的往茅房跑的精彩场面。
不过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