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近在眼前。
扭头一看,后山悬崖峭壁,挂在半空的瀑布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层峦叠嶂,不可估量。
云苒有些失落。
连日来的变故,在她的心头积压,一桩桩一件件,有些透不过气。
她与阿兄和好了,腹中怀有两人的骨肉,爹爹也在身边,还回到了西南……
都是好事。
可萧叔叔因为来见他们,遭受狄族伏击,楠月阿姊陪同徐御医前往接应,路途凶险;
谢锦辰太子被废,却还虎视眈眈,恐对阿兄不利;
更别提西南的桃花癫,京城的安神香;
阿兄虽未与她再提及,但天天早出晚归,必然是与裴阶和萧淮川一起商议。
……萧淮川。
还有他。
到底还是生分了。
一声叹息,云苒的心绪越来越低落。
突然,斜刺里出现一柄长剑,拦住她的去路。
严格来说。
是剑鞘。
她回眸,见到了微微蹙眉的萧淮川。
“山路崎岖,不要往前走了,宸王殿下没有给你安排侍卫吗?之前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姑娘呢?擅离职守?”
云苒抿唇,不满他口中随意编排的擅离职守,但也不愿与萧淮川起冲突。
如今两人的关系,算不得好。
她只是轻轻摇头:“青九没有擅离职守。守了好几日的城门,也该好好休息。是我让她今日休沐。”
萧淮川眉峰蹙得更紧,显然并不买账。
“宸王府的暗卫若是不够用,守城兵多的很。”
言下之意,由他派人,护苒儿周全。
云苒一听,到底没忍住。
“守城兵?他们是守城的,不是用来守我的。况且,我也只是在营帐附近走动,会有什么危险。”
“苒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萧大人是什么意思?”
语气尖锐了些。
萧淮川脸色微沉,顿了顿道:“一定要与我如此说话吗?原先,你也是愿意和我一起离开的。”
他的目光垂落,慢慢移到云苒的小腹上,眼神变得晦暗深邃。
而手里的剑鞘,因为紧握,发出清脆的响。
“之前你愿意带我离开京城,回来西南,那份心意我永远不会忘记。倘若以后,有什么能让我替你做的……”
“云苒!”
云苒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萧淮川一下子打断了。
他出声制止,人也往前迈了一边,顾不得云苒往后退的步伐,步步紧逼。
他没再开口,嘴唇抿了又抿,始终欲言又止。
最终,败下阵来,说道:“云将军的事呢,苒儿不与我一起查吗?”
他提出邀请,只觉这件事云苒不会拒绝。
然而,云苒摇头:“不必了。”
不必?
为何不必?
苒儿竟然还有一天,不再关心云将军的下落吗?!
萧淮川身形一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王妃!”
青九着急地跑了过来,神色匆匆,脸上带着未擦干的水渍,眼下染着一点乌青。
“找到了,找到了!”
她激动地边跑边喊。
跟在眼前,注意到萧淮川,才啪的一下捂住嘴巴,低头不语了。
硬生生闭上了嘴巴。
一双玲珑大眼,眼巴巴地盯着云苒,眨了眨啊。
见此情况,萧淮川终究还是待不下去,只能拂袖离去。
人一走。
青九迫不及待地说道:“属下找到人了!是雁归老郎中!”
闻言,云苒呼吸一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青九也太聪明了吧。
“是属下愚笨,没有细想乔装打扮的可能。双儿姑娘赠了几副敷眼睛的药贴,今儿用了一下,脸上染了乌青的药汁。一下子,就想到了雁归郎中。除去他脸上的印记,几乎与画像一模一样!”
青九有些自责,她居然耽误了那么久。
云苒知道她藏不住事情,情绪都写在脸上,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挽住青九的手。
“告诉别人了吗?”
“自然没有!”
“那就谁也不要说,我先与阿兄通个气,好吗?”
云苒说的客气,青九连忙点头。
两人转身而去,半道又遇上了萧淮川。
青九二话不说,直接把云苒往另一条路领去。
云苒哭笑不得。
……
另一边的营帐中。
谢麟安与裴阶正在商讨事情,被一位郎中打扰。
那人没有进营帐,只在门口立着,规规矩矩俯首作揖。
“今夜镇上要点花灯,还请宸王殿下,裴大人赏光。”
说的客客气气。
谢麟安觉得声音耳熟,远远扫了一眼:“抬头。”
郎中缓缓抬头,眼神恭恭敬敬,不卑不亢。
活像老寿星般突起的脑门。
谢麟安眼皮一跳,闷笑道:“你这是已经痊愈了?”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