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拆落七七八八,多数人已经搬离。
少有的几个病重之人,交由徐卓光和老郎中雁归调理。其余郎中们领了赏钱,各自回家。
萧淮川有意请谢麟安一行住去城中,但被婉拒了。
雁归需照料医馆那位试药发癫的小郎中。
徐卓光钦佩雁归的医术,有意讨教学习。
谢楠月的伤口还得靠徐卓光“悉心治疗”。
云苒好不容易与谢楠月冰释前嫌,不愿分开。
谢麟安自然是得守着妻儿,护在苒儿身边。
剩下一个裴阶,更是走不了。
一来,他亮了身份,站了队,是宸王心腹,哪有殿下在营帐受苦,他一人去庄子的道理。
二来,他身体不适……动弹不得。
不能问,不能提。
只当秋姑娘那日没有烤那只叫花鸡,也没有全都入了裴大人的五脏庙。
就是……身体不适,罢了!
营帐热热闹闹,萧淮川一人背影寂寥。
面上不显,执剑的手,却是不断攥紧。
错过了,终究还是错过了。
“萧大人,将军送来的信到了。”
麾下亲兵递送上前。
萧淮川侧目,看了一眼信笺的厚度,唇角黯然绷成一条线。
接过信,转身回了营帐。
他们不走,自己自然也不会走。
亲兵守在帐前,只觉得桃花癫的危机破除,自家小将军怎么不见半分喜色,反而还更阴沉了?
挠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不多时,帐内腾的燃起亮光。
惊得亲兵吓了一跳,以为是帅帐又走水了呢!
还好还好,只是里头烧了东西。
一闪即逝。
约莫是萧老将军送来的书信。
萧大人从来都不会留着,以防有心之人。
但今日,未免看的有些太快了吧?
……
另一头,裴阶的营帐中。
谢麟安派了徐卓光给他医治,却吃了闭门羹。
徐卓光气不打一处来,提着药箱,骂骂咧咧就走了。
两人在京城,就不算对付。
徐卓光心里还有郁结呢!
裴阶先是谢麟安的伴读,但也没几个月就被换去太子身边,十余年都没有过多往来,只不过点头之交。
谁能想到,他靠着太子荫蔽一路坐上首辅大人的位置,还能转头与谢麟安筹谋,放了大招。
相比较自己呢!
陪在谢麟安身边那么多年,恪尽职守,掏心掏肺。
本以为自己在人心目中有些地位吧,结果从头开始就是骗人的。
谢麟安装病骗了他十几年。
虽说,他与谢麟安的心结,解开了。
但裴阶……他看着不爽。
话说回来,不爽归不爽。
人家好歹是一品大员,是首辅大人,得罪不起。
徐卓光绕着营房转了一个大圈,还是憋着一口气,去请雁归老郎中。
他猜想,裴阶约莫有什么隐疾,难以言明,还故意拖着不让自己方脉。
在京城又不是没摸过腕子。
到了外头,还矫情上了。
不能细想,越想,心里头的那股子劲又要上来了。
他领着雁归去裴阶的帐子,和借着送茶前去城门看青九的云苒,擦肩而过。
礼数还是要有的。
两人往旁边一靠,拱手让王妃先行。
人走远了。
雁归关心道:“徐御医该多规劝王妃,这几月脉象不稳,少动多卧,应好生休养。”
徐卓光叹气,摇头:“道理都懂的。可这紧要关头,咱们的王妃娘娘可是一刻都闲不下来,心焦着呢。”
“心焦?”雁归不解,“可是还有人要来城中?”
“萧将军要来,大家都知道,日子也定下。不过,王妃等得不是人来,而是要等出去的人。”
“徐御医的意思,王妃在城中找人?”雁归问的有些急了。
徐卓光眼眸一转,也警惕起来,嘴角下意识噙着笑意:“雁老,您在玉鹭镇的人脉,也该很广吧?或许,能帮上一二。”
语焉不详,徐卓光变精明了。
雁归没推辞,点头接话:“老夫在城内,的确认识一些人。就是不知所寻何人?”
老郎中殷切地朝徐卓光看来,一脸真诚,阴阳面孔也变得随和。
徐卓光却是摇摇头。
“……难为我了。殿下做事,也不会都交代于我。毕竟我只是个看病的,没法和裴首辅相提并论。那才是殿下的智囊。”
雁归讪讪挑眉,没再追问。
而在营帐中,听到外头讨论的谢麟安和裴阶,面面相觑,同时挑眉。
谢麟安:“……”你又招惹他了?
裴阶:“……”我什么也没干!
徐卓光也不进去了,只把老郎中往里一推,自己守在门边。
一时三刻,他还不怎么乐意见到裴阶呢。
不过,这郎中,倒是他疏忽了。
怎么感觉,刚才想要套话呢?
有些……可疑。
“徐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