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苒心疼坏了。
幸亏进宫时,明珠姑姑给她的细软里,放进了清凉软膏。
起初她也是不乐意的。
这玩意,只有受了伤才能用的上嘛。
现在看,倒是有备无患了。
“姨母怎么打得这么重?她都不心疼的吗?”云苒闷声闷气。
谢麟安绷着脸,任由她涂抹,努力忍住漾起的笑意。
等到云苒好不容易抹完了药,他才开口:“苒儿心疼了?”
“嗯!”
云苒不做他想,用力点头。
放下药罐子,她视线垂落,又惊讶地发现,谢麟安膝盖处的衣裳竟然还染着血渍。
“这又是怎么了?”她惊呼。
谢麟安拢了拢衣襟,轻轻摇头。
“一点小伤,总得让你姨母消消气。”
说的简单。
云苒更伤心了。
谁家下跪能把膝盖磕破呀,还穿着那么厚的冬衣呢!
“阿兄,疼吗?”
云苒碰不得,想给谢麟安上药,但在那种地方,她难以启齿。
纠结着看了一会。
她叹了一口气,催谢麟安回屋。
“阿兄快回去,应该要上药了。拖久了,天寒地冻,怕是要落下病根。”
一边说,云苒一边走进屏风后面,拿起一件斗篷给自己披上。
谢麟安看着她的动作,眼里笑意渐深,心头有些发痒。
“苒,苒儿要帮阿兄涂药吗?”
他压低了声线,克制住难耐的急切,恨不得直接将人拐走,同寝一室。
连日来,父皇母妃都对他苛责。
一个急吼吼拉他入局,不管不顾要赐婚;
另一个病急乱投医,要把苒儿许配他人。
真是添乱。
谢麟安绷了几天的神经,在看到云苒担忧的眸色时,总算是舒坦了。
此刻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但凡云苒说的,谢麟安都喜欢听。
偏偏,云苒却和他不对路了。
她咦了一声,停下手里系斗篷的手,尴尬地支支吾吾:“苒儿是想,想去把徐御医叫醒。都是他害得阿兄挨了打,不能这么轻轻松松蒙头大睡。让他好生给阿兄抹药,伺候呢!”
哼——
小姑娘没有哼气,但气得鼓囔囔的脸蛋,写满了不高兴。
谢麟安嘴角一抽。
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开云苒的斗篷系带,没好气道:“那不用苒儿去,阿兄自会料理。”
“可是……”云苒不放心。
谢麟安点点她翘起的唇珠,让人冷静:“深更半夜,苒儿去敲徐卓光的房门,你让阿兄如何作想?”
“嗯?”云苒眨了眨眼睛。
“……万一,被父皇或是母妃看到,他们非得给苒儿赐婚,怎么办?他们要是觉得你和徐卓光早就心意相通,该如何?”
谢麟安言之凿凿,样子半点不像作假。
他横眉冷峻,眼眸中的占有欲毫不遮掩。
越来越明显了。
云苒再次感觉,谢麟安的目光似乎有了实质,像是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一寸寸将她看透,拆吃,入腹。
她的脚下像是生了根,入了定。
心潮禁不住澎湃。
嘭,嘭,嘭——
谢麟安待人对己,两套标准。
深更半夜,云苒去见徐卓光不行,但谢麟安来找云苒却是理所应当。
因为,她是他的!
心跳声越来越响,云苒紧紧抿住了嘴巴,生怕一开口,心里扑扇翅膀的蝴蝶,都要飞出来了。
谢麟安褪 去了她的斗篷,扔回屏风之上。
紫竹制成的屏风,发出吱嘎的摩挲声,像是直接在云苒心头碾过。
不知为何,她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下意识想要躲开谢麟安的目光。
太……炙热了。
比屋里的烛火还要烫,比书架上的夜明珠还要绵长。
……阿兄想要说什么?
云苒想问,又不敢问。
她忍着心头无限的期盼,殊不知自己深情的眼眸,早就已经暴露了一切。
可她仍旧执拗。
该由阿兄开口的。
她,她毕竟是姑娘,得矜持一些。
谢麟安像是看透了她的羞赧,垂眸轻声笑了一笑,又往前走了一步。
“苒儿。”他开口。
云苒提着一口气,心说,来了来了,要来了。
但谢麟安却坏笑道:“阿兄的脸,还肿着吗?”
“嗯?!”
云苒迷糊地蹙起眉头,嘴巴抿得更紧了。
她摇了摇头。
清凉软膏好用的很。
涂抹后,只消片刻,就能吸收殆尽。
阿兄依旧丰神俊朗,眉目清秀。
定定看了两眼,云苒忽然晃神:“阿兄只说这个啊?!”
还有点小失望呢!
亏她还以为……哼!
云苒气哼哼地嘟囔一句,垂下视线,打定主意不再看谢麟安。
却在低头的瞬间,感到腰上有一股劲,将她往前拽去。
力道又狠